解琟被羁押后托法官给月买茶带了句话:“就当没我这个人。”
月买茶向来努力听他的话,收到话后就按着他的想法,没去看守所看他。
后来他被关到隐岛监狱里,她也没上过岛探监。
时隔四年隔着电脑屏幕再见,月买茶竟一点也没有再见亲人的热泪盈眶。
屏幕里的男人已四十有八,看起来却年轻得像才三十岁出头。
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角的纹路轻佻地折叠起,每一丝都闪烁着魅惑。
这是个迷得北美大陆上二代继承人们大打出手背弃家族的男人。
“了了?”解琟偏头笑了笑,“怎么难过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我挺好的。”月买茶借屏幕的反光照了照自己。
她今儿穿了件针织马甲和百褶裙,嫩得跟高中生一样,只不过一头黑亮的公主切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紫色短发。
“你要去漫展?”解琟问。
月买茶摇摇头,解释那是染发,“现在流行浓颜,我不这样没存在感。”
解琟摇摇头,“你已经很出众了。”
“都穿百褶裙了,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男人的声音不似过去华美糜艳,听在月买茶耳里却让她舒服了许多。
仿佛他们是一对单亲家庭的父女,爸爸在外头打工,女儿留守在家,因为太久没见,所以一切横亘在父女间的隔阂都成了值得翻出来一品再品的宝物。
“对啊。”月买茶说,“他们要我撬开你的嘴。”
她讲了那夜发生的事,说议院要从他嘴里知道她的来历。
“你是怎么收养到我的?”
解琟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那张笑颜被嵌在屏幕里,像光芒四射的大明星被粉丝逗乐。
“叫李惨绿来吧,别的人我不信任。”解琟哀恸地看月买茶,像大明星在退圈的演唱会上看狂热追随他的粉丝。
“了了,空了去看看你外婆,她不容易。”
“可是我打了她的外孙女。”月买茶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们没让我认祖归宗。”
“他们给我找了个养父,叫齐燕华。”
“齐燕华?”解琟把北省议长的名字咬得哀伤,“齐璆啊。”
“他是个好人,也会是个好爸爸,跟着他是个很好的选择。”解琟眼里闪过怀念,“那你还有三个疼你的哥哥。”
“那很好。”
“你……你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当他女儿了。”月买茶说,“等今年大会结束,第九议席签完特赦令,你就能出来了。”
“等你出来了,我们就出国,随便去哪都行,都听你的。”
解琟的笑容往外扩了扩,那是很哀伤又很快乐的笑,“了了,我出不去了。今年的特赦令只是一张废纸。”
“了了,你听我的话吗?”他问。
月买茶重重地点了下头。
“当没我这个人,没你的爸爸妈妈,好好做齐燕华的女儿。”
月买茶扇了扇眼睫,轻轻地点了下几乎看不到弧度的头。
*
当天下午,李惨绿在他用奖学金买的房子里看到了月买茶。
她穿着真丝的红色吊带裙,赤着脚,在纯白的地毯上,抱着一张相片转圈跳舞。
角落里的古董留声机里,lana Del Rey的歌曲悠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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