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担心他一时冲动惹祸上身,几乎是抢在陈笙再有动作前掀开了斗篷:“姜太守不用费心了!”既然逃不掉,不如正大光明的对峙。
陈笙吓了一跳,心知温杳是想保全他,只得按捺住收回刀鞘。
姜震髯被这大咧地作态怔愣当场,七姑娘昨日才见过,自然认得。
男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把她抓起来!”
狱卒们一拥而上,将温杳五花大绑。
“我犯了什么罪?”她不疾不徐,反而昂首质问。
“就凭你今夜私闯衙狱居心叵测!”
姜震髯正苦于既没有从禄安道截获密信,也没有从人犯口中套出点滴,可今夜温杳撞到了枪口,只要添油加醋扣上罪,击垮武国侯府轻而易举。
“这大凉也没哪条律法规定,不得探访义兄吧。”温杳寻着理由争辩。
“我看你探义兄是假,怕这些兵卒说出不利温家的供词是真,所以夜半前来同谋窜供!”姜太守一挥手,立即有狱卒将刑鞭取来。
“你要老实交代,就不用受这些皮外之苦。”姜震髯横鞭隔空抽出脆响。
“姜大人若有证据就尽管拿出来,没做过的事我不认,温家也不认。”温杳目光倔强,丝毫不惧。
她是武国侯府七小姐,若在太守狱出了事,温家女眷绝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长鞭“啪”地毫不留情劈在温杳后背。
“他们都是皮糙肉厚的武将,刀枪棍棒加身眉头都不皱一下,本官倒要看看你这细皮嫩肉,挨得了几下!”
背后的刺痛叫温杳倒抽口气,额头冒起细密冷汗:“圣上还没定温家的罪,凭你也敢屈打成招?!”
此言一出,脖子就被恼羞成怒的姜震髯掐住。
“别说动大刑,本官就算现在杀了你也有的是理由,温家若问起,本官便说有人夜闯大牢企图劫囚,衙役们眼拙竟没认出是温七小姐。”
姜震髯早就盘算好了,手中力道一紧,温杳顿喘不上气。
那瞬,清晰的脚步夹杂着凉薄音色。
“想不到夜半三更姜太守还如此‘勤政’。”
姜震髯闻言,连忙收了鞭子,退开半尺:“原来是傅大人,咱们做臣子的该替君王分忧,据塘报言温蕤庭带着数万人前去隆霭坳与北羌交锋却不战而败,广腾两日被破,必是温家贪生怕死向外族交代了兵力布防所致。”
一切说来合情合理,他也是急着想要找出真相罢了。
傅辞渊一身墨色流云窄身锦衣,银丝滚边附着长袍襟袖,衬的身形优雅修长,他缓步来到温杳面前,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审视。
“此人所犯何罪?”
“潜入牢房私见囚犯,怕不是善类。”姜太守留了个心眼,没把温杳的身份和盘托出。
沈靖与傅辞渊是京中派来听审的官员,不知他们心思与立场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一个小女娃?”慵懒声音自头顶落下。
温杳还没从背后那火辣辣的疼痛上缓过神来,下颌就被指尖扣住,强迫着抬起头时浑身怔然。
京中的贵人容色昳丽,肌肤在火光映衬下仍透着冷白色泽,不言不笑时的清冷眸光却与旧时那曾经绝望而苟延残喘的脸庞撞到一起。
正是四年前她救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