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乔柳眼明心清、恩怨分算,你护着翰儿,我绝不忘这恩情,你父母走的早,今日起,你就是我亲闺女。”
乔柳捏着手中绢帕,她是个大家闺秀,平日里优柔寡断,此刻却笃定铿锵。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薛老太君也眼角泛红,“杳杳虽然长年不在温府,可大家都很念着她。”
谁不视如己出。
妇人们的失声痛哭令温杳心头动容。
武国侯府都是好人,女子温婉,男人赤胆,她本可拥有的天伦之乐却毁于一旦。
“老太君,”还未及寒暄,丫鬟夏菡急急忙忙从前厅跑来,欲言又止,“卫夫人来了。”
薛太君眉头皱起,卫夫人是彭城太守府长史卫筵之妻。
卫长史这几年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与温家交好又迎合姜震髯,也算颇有手段。
老太婆颔首,命夏菡将温杳先带回小院梳洗换衣。
万氏知道母亲这是在支开温杳,悄声道:“卫家的事儿,咱们不和杳杳商量了?”
“如今温家遭难还未洗刷罪名,卫夫人这时候来绝没有好事,可惜照儿和羡柔去的早……还是,别让她烦心了。”
温照和云羡柔是温杳的父母,八年前迁任途中意外亡故,小丫头与卫家长子曾经指腹为婚,众所周知。
现在,武国侯门坠入泥潭,卫家必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面若桃李的妇人着一身银丝勾栏金花衫,虽不说艳,可也不素,倒像是刻意摆弄着自家门第的富贵。
“卫夫人今日登门,可有要事?”薛太君正襟危坐。
侯府大丧,她却这般招摇来访,是何居心!
卫夫人挤出视若无睹的三分笑,装腔作势道:“今儿个上门是唐突……也有些难以启齿,小儿身染重病,三个月前请医就诊,道是体弱虚靡,少说也得调养个三年五载,想到两家尚有婚约,我与夫君商量,不好耽搁七小姐的终身。”
薛太君捏紧了木杖没说话。
这退婚的借口,找的是正大光明。
“病了?”大夫人万氏心直口快,她痛失丈夫儿子正愁找不着宣泄悲愤的口,“一个月前我与兰蘅可瞧着他在轩雅阁大宴,吃香喝辣好不痛快,这病来的真巧。”
卫夫人脸色有些难堪:“您怕是瞧错了。”
“我是老眼昏花,可还识得什么是矫情饰伪、虚有其表!”
卫夫人拧紧了帕子:“大夫人这话该说给自己听,你们温家举丧,我还没嫌晦气呢,罪名没洗净,口气倒是大!”
“你说什么?!”乔氏素来温柔,闻言也忍不住撕烂了手里的锦帕。
“朝里文书都那么说,还能有假?总之,我儿子不会娶温家女,这门亲事作罢。”卫夫人抚着发髻讪道,“我劝老祖宗你们也收收心,别连累了别家公子少爷。”
若是因为武国侯被牵连定罪,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薛太君咬紧后槽牙:“卫夫人,当初可是三媒六聘定的婚书啊。”
“可这婚事也得互相相看啊,你家温杳我们可从没见过。”
听说七小姐归来就闹得满城风雨,卫夫人当时就吓傻了,别说温家现在遭了罪,就是没罪,这丫头娶回来也是个祸害。
绝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