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互相对骂,互相指责。
李玉竹趴在骡子车窗户口,磕着瓜子看着热闹,直到骡子车走过去,完全看不见了,她才又看向别的地方。
清水河村她没怎么来,只会走主要的一条村道,小路怎么走,哪家哪户在哪,她并不清楚。
总之,穆元修带着她走哪儿算哪,她信穆元修。
遇到挑担子的汉子,笑着朝穆元修挥挥手,“是穆兄弟啊,来村里啊。”
“里正央求我找大夫看宋夫子的病脚,我找到大夫了,这便带去呢。”穆元修回道。
“那可太好了,我家的娃子又可以去学堂了。”汉子笑着道,挑着担子走过去了。
穆元修赶着骡子车,接着往前走,在一处有着十几阶石阶的坡前停下了。
坡上只有一户人家。
“到了,就是这儿。”穆元修将骡子系在台阶旁的小树上,走来给李玉竹挑帘子。
李玉竹探着头往左右看了看,最后,她看向前方台阶上的几间房子。
正屋的门楣上,挂着牌匾,“清河学堂”。
“平时,这里有三十来个孩子念书,自从宋夫子的脚伤越来越严重后,他告了假,这里就冷清了。”穆元修说道,“两个村里有学问的人不多,都接不了夫子的班。”
昨天在回来的路上,穆元修就说了宋夫子的事情。
宋夫子是个落第的秀才,年轻时屡试不中,家里实在太穷,供不起他读书了,他便放弃了考学。
由家里安排着,娶了大山另一边一个村里的女子为妻,以教书为生,可惜媳妇生下娃儿难产去了。
宋夫子再没娶妻,和老爹老娘一起养着这个儿子。
儿子平安长大,娶妻生女。
但命运并没有眷顾宋夫子。
孙女儿才学会走路时,儿子媳妇坐船出行,遇上大风浪将船吹翻,儿子媳妇两口子都溺亡了。
那时候,宋夫子都五十了。
老爹老娘早已过世多年,无人相助的他,独自抚养孙女。
好在孙女身体一向康健,平安地长大了。
女孩子如今已有十六岁,勤快懂事,平时帮他打理学堂的事务,照顾他起居。
李玉竹将肩头的背包挪了挪,点了点头,“去看看吧。”
她走上了台阶。
穆元修跟在她的后面。
宋夫子家有五间屋子。
三间砖房,两间木屋。
一间较大的砖房,窗子开得极大的,里面摆满了桌椅。
“那是学子们念书的地方,不过今天没人在。”穆元修见她看向那屋子,说道。
两人走到正屋前,屋门开着,一点声响也没有,穆元修朝里大声喊着,“宋夫子?宋夫子!是我,牛头山的穆元修,我将大夫找来了。”
学堂隔壁的一间屋子里,传来宋夫子的声音,“哦,是穆元修啊,屋子门没有关,请进请进,老朽腿脚不便行动慢,还请见谅啊。”
李玉竹和穆元修走进堂屋,隔壁屋里,传来哚哚哚哚的声音。
没一会儿,一个六七十岁的瘦个子老头,拄着拐杖从卧房里走出来。
李玉竹往四周看了看,宋夫子不是有个孙女吗?
怎么不见人呢?
不过初次来人家家里了,她不好多问。
穆元修走上前,扶着他坐到椅上。
宋夫子看一眼穆元修,又看向李玉竹,“穆元修,这小姑娘是大夫?”
穆元修点头,“是的,她医术不错,医好了好几个人的病,桃花河村刘瓦匠大儿媳的肚子里长了个瘤,便是她治好的,她姓李,您喊她李三姑娘吧。”
宋夫子没有像别人那样,用有色眼镜看人,他捏着胡子笑着道,“后生可谓,后生可谓啊。”
李玉竹卷了袖子,来看宋夫子的左脚,“宋夫子,我看看您的脚。”
“哎,一点小毛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