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是弟子错了,是弟子没能守住心,是弟子愧对天尊教诲啊——”
危长瀛将容歌放下,来到他身前。
大殿摆满了宫灯,一如白昼。
石壁光洁鉴影。
安之意自木架车上,拿起一把形如柳叶,一寸长短的匕首奉了过去。
几名童儿一如木头人,走上前,完全遮挡了容歌的视线。
细碎地窸窣声响起,紧接着李博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惨叫,再无任何声音,锋锐的匕首刺穿肌肤的声音一如裂锦。
容歌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看着光洁的石壁,倒映而出的动作。
匕首片下皮肉的声音,很是细微,却于这死寂的地宫大殿,清晰无比。
光洁的石壁,倒映着,他优雅缓慢地持着匕首,先是片下他胸膛之肉,再是四肢。一片片带血,薄如蝉翼的皮肉,被一只泛着冷玉之泽的修长手掌,整齐摆放在盘中。
空旷的大殿,鲜血伴随着冷汗,嘀嘀嗒嗒地坠在地面,声声敲打着那根名为恐惧的神经。
容歌惊惧地几乎窒息。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灭顶而来。
她早该知这人到底有多残忍,多灭绝人性,他从未生过人性。
危长瀛的手法很是干净利落,沉寂的黑眸,无喜无悲,神态悲悯,仅净白眉心处那米粒大小的朱砂痣,灼艳了一些。
一如高座莲台疏离悲悯的神明,却是彻头彻尾,毫无人性,披着圣人皮的人魔!
几名童儿忽而整齐退下。
明为恩端来铜盆,铜盆内清水洒满了各色花瓣。
呈现容歌面前的,只是一个绑在荆棘铁柱之上,痛到神态狰狞可怖,双目圆睁,血淋淋地的头颅。
他身上再一片血肉,成了血淋淋的枯骨。
危长瀛低垂着眉目,神态悲悯。
一双泛着冷玉之色的手掌,伸入清水中,仔细清洗着每一根修长、骨节如竹的手指。
他清洗的极慢,极是仔细,哪怕那血并不多。水面逐渐升起血丝,伴着撩水声,一切的一切,无不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他用软绸擦拭过手账水渍,缓缓地侧过头来,隔空解开容歌穴道。
容歌发麻的四肢,再难站稳,猝然瘫软在地。
他身披黑裘,一身仙风道骨走至她身前,躬下身,钳住她下颌,逼她去看那血淋淋地尸体。
低沉磁性的声音,无甚多起伏,平静地询问:“阿九,今日是李博,明日那人应是谁?”
容歌惶然落了泪,干涩的喉间,如被恐惧紧扼,只是不停地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一如碎冰的长指,擦过她面上不停坠落的眼泪,贴近她耳畔,轻轻地问:“卫东篱,可好?”
容歌如被雷霆万钧击中,满面是泪,身体颤粟着,死死抓上他衣襟,疯狂摇头。
那张玉白菩萨面,神态悲悯地俯瞰着她,拨开她手,大掌狠狠地扼住她脖颈,将她自地面提了起来,对安之意道:“把卫御史请来,本尊请他抚琴。”
容歌几乎被他掌扼断了喉咙,血液的鼓噪声,蜂涌冲入耳畔,双目猩红如噙血泪。
在安之意迈步的瞬间,她丹田内力自经脉炸出,身体爆出一片血雾。血雾如雨点自天而落,大殿地面,无处不是血点。
她近乎自残般,宁可失去内力,也要挣脱他的束缚。
危长瀛肺腑一阵翻涌,被迫后退半步。
容歌失去内力,瘫坐在地,一字一顿地恨声喊。
“危长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