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让容歌觉自己脚底愈发疼了。
南昌仁俯身在地,隆重地喊:“光禄寺典薄从八品南昌仁,跪拜懿亲王,千岁千千岁!”
巍子捂着脸呲牙咧嘴地找到这人迹罕至的小巷口,刚好听到这话,走到容歌身后,瞧这这俯身叩拜的南昌仁。
好奇问:“你认识小郡主?”
南昌仁忙抬了头,一张黑脸覆着黄泥,丹凤眼斜入鬓,拍着长髯的泥,狡黠地道:“闻听懿亲王双眼受损,双足不可及地。一身美人骨可惊天人,心性童真一如孩童,武功无匹,乃当世之奇。
汇聚一点容易,倘若皆中,又有公子这一身雍容高贵的气度。昶达不敢想天之下还有何人,当得起当世之奇。”
容歌听着这久违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真话,满意道:“昶达啊,本王觉这小小的从八品,不配你。”
南昌仁当即又磕三个极响的响头,俯身在地一字一顿地沉声道:“昶达,拜谢亲王知遇之恩,当永世牢记您恩德。”
巍子看得一愣一愣地,去天牢时,见南昌仁在前面带路,他刻意放慢了脚步,抬头看骑在自己脖子上的容歌。
“小郡主,他不像个好人啊?”
容歌一拍他脑袋:“看路。”
这才缓慢地道:“他有一肚子能耐,却因相貌不得志,郁郁人下。似这等人一旦遇上伯乐,便会竭尽所有展现自己能耐。
他是一把极好用的剑,衬心锋利,有野心,却又知分寸,只要给他分寸之台,他便会向上爬。
本王看得不是他是善是恶,而是他那份忠心。他恶是因还未得到想到的东西,一旦得到了,自然也就善了。”
巍子背着她,细细品着这段话,驼着容歌沉默了。
天牢相比地牢的阴暗不见天日,所关皆为皇亲贵胄,自也敞亮干净些。
沿着长长地甬道而去,两排铁栏,简易床铺,洗漱之物一应俱全。犯人大多盘坐在铺,或是负手望着天窗。
牢头拎着一大串钥匙,跟在巍子身侧,仰着头,对容歌陪笑道:“原不该关她在此,是天师特下了令,小的从没亏待过她。”
容歌骑在巍子脖颈上,环视着左右铁栅栏,嗤笑一声:“到底是贵人,纵犯了该死的罪,这待遇倒比外间辛苦劳作的百姓过得还好。”
牢头登时冒了冷汗。
都说懿亲王杀人不眨眼,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家,莫不是他哪句话不合适,得罪了懿亲王?
牢头越想越怕,双膝一软“扑腾”跪在地上,凄厉大喊:“懿亲王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之子,您可不能啊~”
容歌与巍子一起回头,看着跪在地上,一副大难临头,如丧考妣的牢头。
跟在容歌一侧的南昌仁,窥得容歌表情,走上前,对牢头冷叱:“大胆!懿亲王品行高洁乃当世女圣人,再不起身,便是辱圣之罪!”
容歌与下面的巍子对视一眼。
这两人都有病!
于是巍子驼着容歌继续前行。
计华伺候了大长公主小半辈子,鬓发已然斑白,却因身份被关押在天牢最偏僻的角落。
牢头沁着冷汗开了牢门,容歌便从巍子脖颈上下来,坐在了狱卒搬来的太师椅上。
计华穿着囚衣,盘坐在床铺,布满岁月年轮的眉眼,低垂着,似连余光都吝啬扫她一眼,用苍老的声音问。
“既是来见姑姑,怎地不磕头?”
容歌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待人都离去,仍端坐在太师椅,对她略一颔首:“纪九见过天使姑姑。”
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