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你吗?”
他面容有些模糊,却道:“是师傅。”
容歌摇头:“不对,你是小夫子,是先生。”
他便道:“先生便是师傅。”
容歌凝着他眸:“可是,先生与师傅是不同的。”
他面容愈发模糊了:“本尊是你师傅。”
容歌惊醒噩梦,坐起身,心有余悸地轻拍胸口:“竟然会梦到老……”
容歌若有所感,僵硬地转过头去。
一身暗紫天师袍的危长瀛,长身立在床榻前,极黑的眸子,似一汪照不进日头的寒潭,平静幽深,俯瞰着她。
容歌几乎忘了呼吸。
危长瀛望入她满是惊慌的眸底,淡漠地移开了视线:“本尊应下你阿娘,不再追究你毒害本尊之事。”
容歌提到嗓门的心,顷刻落了下去。
老妖婆果然待她不薄。
容歌长舒一口气,却发现后背处被人缠了绷带,伤口清凉,并无痛意,试着调动了一下内力,内伤竟然好了大半。
想着昏迷时听到的声音,似是大长公主,莫不是危长瀛让大长公主为她疗的伤,不禁面带欣喜,发自内心地道:“多谢天师。”
边说,边撩开锦被,下了榻。
危长瀛忽然转过了身:“两日后,成邺登基,登基大典之上,本尊会正式收你为徒。”
容歌忙走至他身前,向他行施一礼:“多谢天师好意,纪九不可拜您为师。”
老妖婆虽说要她好生利用危长瀛弟子身份,容歌却着实不愿与他有什么关系,两人日后必然是敌人。
既是敌人,她如何能拜他为师。
危长瀛再次转过身去,淡声道:“此事已定。”
容歌再次走至他面前,再次向他行了一礼:“天师好意纪九心领了,只纪九有不可拜您为师的理由,还请天师收回成命。”
危长瀛微微移开视线:“ 本尊心意已决。”
容歌见他移开视线,便走至他视线范围内,很是硬气地道:“天师心意已决,纪九心意更决,说不拜你就不拜你!”
危长瀛扫了她一眼,眸色沉了下去。
容歌缩了缩脖子,小心地拉了拉他衣袖:“天师,纪九真的不能拜您,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危长瀛低眸看着自己暗紫袖口处。
少女莹白纤长的手指,仅用拇指与食指捏住他袖口,暗暗的紫云纹精美,愈发映衬着那指白如美玉,指甲淡淡的莹粉,素极反生艳。
他心如焦土,寸草不生。
便移转视线看向那双仰视自己的眸,一双清亮的狐眸,湿润一如水中之天地打磨的黑石,略含期许望着他。
他望入那双眸,久久难以自拔,心却愈发荒芜。
容歌见他突然迈步离去,环视左右,却发现自己竟在危宅,不禁有些困惑,正要迈步离去,却发现有些不对处。
她迟疑地低下头。
一身亵衣的她,上衣大开,藕色肚兜在她查看后背之伤时拽得有些下沉,刚好露出一片莹白的沟壑。
容歌一时只觉血气直往头皮涌,那遭天遣的老道士,方才那样表现,他岂不是……
从外间走来的明为恩,先是听到了一阵轰隆声,继而一身红衣的容歌自烟雾缭绕处飞出,头也不回的向南位而去。
他忙快步向烟雾处看去。
倒塌大半的主卧,废墟残垣烟尘滚滚。
明为恩愤然来到书房。
精雕细镂的朱红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