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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织金红裙之下双腿搭在围墙,轻摆动着秀足,那暗纹嵌珠的红绣鞋下,靠墙堆砌的小石子俨然成了小山。
可见这已是惯犯。
卫东篱修指夹着一颗白子,抬起头来,一双黑得清透的眸子,望向那坐在围墙之上的红衣少女,有些无奈地道:“小郡主连日造访,清荷身为男儿,理应避嫌。”
容歌问:“那先生为何不避嫌呢?”
书僮上前一步,愤慨道:“殿下挟恩图报,还好问公子这话。若非殿下定要公子每日来此对弈两个时辰,公子何至于每日陪殿下逗闷子!”
容歌打娘胎出来时便没个好脾气,可若碰上卫东篱的书僮,那容忍度必然是极大的。听闻这话也不生气,只舒展着眉眼,看着那寒凉清贵的公子,心底面上皆开了花。
问道:“先生不喜我来吗?”
卫东篱唇角微扬了些笑意,放下手中棋子,朗声道:“若非殿下,清荷一家尚在天牢,清荷感念殿下救族之恩,为殿下解闷是应当的。”
容歌听闻这话飞身而起,落在了他头顶桂树,桂花缤纷而落,惊落公子一身黄花,他甫一起身,红衣少女赫然倒立映入他眸底。
一双狐眸,一如清泉打捞而起地黑石,清润璀璨,欢喜地凝着他:“先生还没回答我,喜不喜我来寻你呢?”
卫东篱被她这般动作骇得倒退一步,忙避开她过分清润的眸,正色道:“殿下千金之体,又是姑娘家,应注重男女之防,日后万勿如此了。”
容歌便跳下树来,长身立在他身前,好奇地问:“先生是容歌的师傅,你我还需顾忌什么?”
卫东篱忙后退一步,转过身去,蹙眉道:“清荷虽曾入三道书院,却并未教授过殿下,怎敢做殿下先生,更非殿下的师傅。”
容歌便又背着手走至他身前,笑吟吟地道:“可容歌偏认你做师傅,偏唤你先生,认先生是容歌的师傅。这辈子、下辈子、十辈子,就是不改。”
卫东篱再次后退一步,躲开她视线,问:“殿下是否认错了人?”
容歌见自己逼得他连连后退,心知是自己过于心急,便坐在了石桌前,瞧着桌面黑白纵横地棋局。
她幼时得老妖婆教导,只与宴犰对过弈,对这棋道了解不深,只大致知些。仔细观了一会儿,忽而道:“先生可愿教我对弈?”
卫东篱笑道:“殿下若有此心,清荷自当尽力而为。”
男子声音舒朗,讲解着对弈之道。
秋风拂动树梢,席卷桂香满鼻,几朵黄澄澄的花坠入棋盘。
男子顺手将那黄花轻捻起,抿入唇中。
容歌微抬起头,学他般,也捻起一朵黄花抿入口中,嚼了几下,吞入腹内道:“这花吃来寡淡,不如桂花糕。”
男子抬起一双温润的黑眸,问身侧书僮:“府中可有桂花糕?”
那书僮回道:“先时惠安郡主倒是送来了些亲手做的桂花糕,小的这就去拿。”
容歌正欲落子的手,猛地一顿。
惠安郡主,不就是前世卫东篱那早亡的元妻吗?
她竟忘了这岔儿。
心底不免一酸,顺势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瓮,没好气地问:“先生与惠安郡主可是有桩婚事在身?”
卫东篱唇角含笑,颔首:“殿下也有耳闻吗?”
容歌一把将棋盘拂乱,气道:“不学了!”
前世那惠安郡主,嫁卫东篱仅是半年,便突发重疾而死,卫东篱自此便没再娶。她心下吃味,瞪着卫东篱,重声问:“先生可喜惠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