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风自她身后刮来,带动飞沙走石。
容歌只觉身后风起,后脊背一凉,手中清鸿剑自掌中坠落,小脸再没了血色,双腿再难站直,脚下一个不稳瘫坐在地。
眸底顿时生了泪,支撑着身体后退了几步,放在地面的手掌,却在这时碰到了一个极如冰般的软物。
黑不见五指的深处,一声尖叫,激起海拍礁石,浪卷黄沙。
一道残影快若闪电,直奔篝火而来,盘坐的危长瀛依旧闭着目,却略挑了一下眉。
少女颤粟地身体,钻入他怀中,小手紧紧扯着他胸膛衣襟,他便掀开了眸,低眸看她。
一张面无血色的脸,眸底噙泪,红唇微颤,在他怀里仰望着他,颤不成声地问:“天,天师,会捉鬼吧?”
他淡淡看她一眼,便又看向她来处,一时素沉了眉目,沉声喝道:“见本尊在此,还不退下!”
容歌白着脸伸脖颈,顺着他视线看去,却并未看到什么。
黑暗深处,再次响起窸窣之声,似有什么在地面攀爬,听声音越来越近。
容歌吓直了满头黑发,死死抱住他脖颈,脑海浮现的全是幼时晏犰讲过的鬼故事。
那根名为恐惧的神经,拉直绷紧,继而崩断。
她再忍不住恐惧,环抱住他脖颈哭了出来:“天师救命啊~有鬼啊,鬼要来了,鬼要来了呀~”
危长瀛手掌轻拍她后脊,安抚着她,转过头,低眸看着落着泪的她,神色带着些许困惑之意:“你唤本尊什么?”
窸窣声一瞬来到近前。
容歌几乎吓破了胆,哀嚎道:“师傅,师傅,师傅,师傅救命啊~有鬼啊~”
他便将她抱起,站起了身,用阴沉地声音道:“本尊果真是你师傅?”
容歌哭得撕心裂肺,猛颔首:“师傅,师傅,是师傅,师傅快驱鬼,它要来了呀——”
他定定瞧着她满面是泪的面,微蹙了一下眉,随手向身后挥去一掌,那窸窣声顿时消散。
容歌埋头在他脖颈,哭了一会儿,顺势在他胸前蹭干泪水,迟迟未听到响动,这才敢伸出脖颈,向黑暗深处瞄了一眼。
依旧是那黑不见五指的深处,耳畔仅剩海浪击打礁石声,与风卷浪潮咸湿的气味。
容歌噙泪微抬头看他。
夜空月隐无光,仅是层层堆砌的黑云。
沉寂的黑眸,俯瞰着她,眸色很深。
容歌抬手擦去了面上残存的泪水,也觉出有几分尴尬。自他身上跳下,抽了抽鼻子,低垂下头,颇几分认命之意地道:“阿九谢师傅驱鬼。”
他见她乖顺,唇角微扬了些笑意,撩袍盘坐在地,看向远处,轻声道:“睡吧,明日为师带你寻出山之路。”
经历这番,容歌再不敢远离篝火,本想学着他盘坐。
可待意识到自己内力暂失,想到自己拿心头血与十三年的内力,救下的竟然并非圣人,而是意图颠覆大懿的前朝太子,心底不免愤懑。
暗恼自己前世瞎了一双好眼,竟从来没看出危长瀛竟是假圣人。
见他再次闭目盘坐,愤愤背对他,解开外间道袍,铺在地面,躺了下去。
-
大懿建国来,京师从未出过这般大的动乱。得胜班师回朝的并肩王,得病弱天子率百官文武,大开京门十里相迎。
有着八拜之交的两人,还未叙完衷肠,便有一身血的御林军策马而来,见两人,一时心急,竟坠马摔倒在地再难起身,只是俯身不停叩首。
痛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