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沉寂的眸,看着面前天子。
老天子道:“她是修远之女,方十一岁,曾有个名讳叫纪九。如今回了京,也该改个名姓了。”
他纠正道:“是十一岁半,纪九此名极佳,若定要改:歌,咏意,赐她一生顺遂,不经世事无常之苦,结其姓氏容歌。”
老天子惊疑:“静若,你识她?”
他漠然看他。
老天子只得讪笑。
心底却道,静若既识她,当日认亲,为何却要在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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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歌出了宫门。
宴犰长身立在黄昏下,见她眉眼带恨地走了出来,深蹙了眉,看向那座宫殿。
他的小九从不恨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那殿里除了大长公主,还有谁?
容歌立他身前,咬牙切齿地道:“来日我定要他死我手里!”
宴犰问道:“是谁?”
容歌难压心愤地道:“仇人,不共戴天之仇!”
她两辈子最恨的就是他,危长瀛!
宴犰见她不愿告知,只得揉了揉她发,带她向宫门而去,温柔而坚定地道:“小九的仇人就是宴犰的仇人,来日我们一起报仇。”
容歌抬眸瞧他,正好对上他温柔坚定的眸,她缓缓舒展了眉眼:“阿犰,你更像是我哥哥。”
她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唤做容璟,是并肩王府的世子,和皇子们称兄道弟。
可那哥哥,是王兄,从来不喜她。
宴犰蹙着眉:“可是小九,阿犰并不希望是你哥哥。”
他更希望做她夫君。
容歌觉这事必定要解释清楚了,上辈子她的确答应过他,要嫁他,她死在他怀里,也算成全了她的承诺了。
可她心底只拿他做哥哥,一起长大的兄长,除此之外,或也有负了他生出的内疚之心,却仅限于此。
容歌停了步,认真地道:“阿犰,我喜欢你,只限于你是兄长。”
他看她一眼,缓缓地移开了目:“我知道。”
他可等她,等她长大些,若她还不喜他,他便祝福她……
容歌自打听完他这话后,直到回危府,再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这世上有许多情,偏她只能给他兄长之情,多余的,她勉强不来自己,也不愿勉强自己。
她心底有了人,那人是她能重生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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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歌睡在危宅做了一夜噩梦,直至破晓方才盘坐着,算是养了会儿神。
三道书院上课时辰并不苛刻,许因危长瀛是道人,讲究道法自然。一众贵人大可卯时见了天光,再慢悠悠地看着日出走入书院。
容歌食早饭时,见宴犰一如往日,想着云晓暂不会出现,放了箸,道:“阿犰,我们换个地方住吧,这里风水不好。”
宴犰便也放了箸,瞧着她拿脂粉刻意压下的下睑乌青,问道:“小九,你总说这里风水不好,可是因这里是危长瀛旧宅?”
他陪小九入宫时也曾见过那人。
那人不染人间烟火,看起来着实不像人间之人。
小九每次见他时,表情很是不对,似对他又畏又怕,在京那一年,她一见他便躲得极远。
两人一起长大,只小时她要买糖葫芦,失散过十四日,小九不过见他寥寥几面,何以这般畏怕他?
容歌站起了身,攥紧了拳头,恨声道:“阿犰,他是我仇人,若不是打不过他,我定要他死我手里!”
宴犰叹了口气,他总觉小九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