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嫂干活?元遇棠不以为然,活让大哥干就好了呀,嫂嫂是要陪我玩的。童言无忌逗得众人大笑,她们又问元遇棠喜欢侄子还是喜欢侄女,元遇棠皱起小鼻子,不要不要,嫂嫂生了孩子就没人陪我玩了。
待林执梳妆完,他支开除元遇棠以外的所有人,制造和她的独处时机。林执指尖的凤仙花瓣干了,元遇棠帮他剥掉花瓣,露出殷红的指甲,如同褐色的血痂掉落后露出殷红新鲜的血肉。做完这些,元遇棠累了,躺在林执怀里痴痴地望着他的脸,嫂嫂你好漂亮呀,我们很快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从今往后,我们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林执登时心如刀绞,终究还是无法开口。
据喜娘的说法,今日出嫁时辰定在在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按照正常出嫁的流程,是新娘从娘家上轿抬至夫家,但林执没有娘家可以让他出阁,因而元遇慈提议让林执先从元家出发,将喜轿抬过阴阳桥进山林绕一圈,再到元家过门。
“吉时到,上轿!”
喜娘嘹亮的一嗓子惊断了林执纷乱的思绪,在披上红盖头前,他最后一瞥与铜镜中人四目相对:头戴凤冠,面施粉黛,乌眉朱唇,竟让林执感到陌生,他披上盖头,由喜娘搀扶着出门去。
这是林执第一次坐轿子,并没有想象中的舒服,他像颗被放进雪克杯里的冰块,在狭小的空间里剧烈摇晃,吹吹打打的刺耳喜乐更是锥得林执的脑袋钝钝地跳痛,索性掀掉盖头喘口气。
轿子忽然停了,林执赶紧重新遮上盖头,装模作样地端坐,随后轿帘被人掀开,微凉的夜风灌了进来,花轿外传来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
“大嫂,请下轿。”
林执摸索着下轿,等了一会无人接应,才察觉有异,立刻扯掉盖头,四周憧憧的树影填满黑夜的间隙,元遇慈擎着火把站在林执面前,黑色的瞳孔里两团烈火在狂跳,他身后站着景老爷,那双老耄的双眼阴沉地注视林执:
“遇卿下不去手,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说我老迈昏庸也好,说我丧尽天良也罢,那些不过是身后虚名罢了,唯独这规矩,不能坏。”
显然整支送亲队都是景老爷的人,就算林执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挡十,他看向元遇慈:
“你杀了我,之后要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元遇慈凉凉地说:
“这就不劳大嫂费心了。”
“杀了她。”
景老爷一声命令,六七个手持柴刀、斧头等利器的男性村民迅速上前围住林执,林执将头顶繁重华丽的凤冠随手一掷,摘下盘在脑后的莲花簪朝离他最近的男人刺去。
由于对方疏于防备,被林执一举刺穿手掌,旋即林执夺过男人手中的镰刀,化作一道血红的狂风暴冲向元遇慈,众人料想不到这个看似柔弱无力的美娇娘竟这般心狠手辣,便一拥而上围攻林执。
正当林执抬手要劈元遇慈,锋利的斧刃从后方重重劈开他的右肩。
“呃——”
林执瞬间双眼发黑冷汗涔涔,这一道伤口极深,直接斩断他的锁骨,林执还未从极端痛楚中缓过神,后背又挨了一斧,这次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血肉被切割发出类似撕纸的脆响。
林执如同山林中的一棵无名树木,遭受着利器的劈砍,从深可见骨的创口处喷出丰沛的猩红汁液,飞溅的血肉是碎小的木屑,锣鼓喧天、唢呐嘹亮,对林执的“砍伐”完美地掩盖在出嫁的喜庆奏乐声之下。
最后林执伤势过重,力竭地倒在蓄成一池浅塘的血泊中,里面倒映着雀跃的火舌、笔直的大树、和耸动的人影,残破的嫁衣吸透血浸成了黑褐色,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