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皇帝来这干什么?”
俞尽舟蹲在墙头上,借着茂密的树冠遮挡身形。
据他所知,这个时候小皇帝应当是刚过了十八岁生辰,后宫妃嫔一个没有,更别提打入冷宫了,那他来这是看谁?
视线追随小皇帝的身影进入一个极为偏僻的院落,那里面树死蛛网结,一地的荒草枯叶,显然是久无人住,更无人打扫。
俞尽舟眉头微蹙,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记得原书中有提及一笔,小皇帝梅云安是冷宫妃嫔之子,生母曾是权臣之女,是皇权争斗中送入后宫的牺牲品。
而在算计之中诞生的梅云安,自然不会受宠,虽是皇子,却饱尝这皇宫中的残酷冷血,若非其生母拼了一条命守护,恐怕早就死在某个无人问津的冬夜里了。
就连继承皇位,都是因为先帝的其他子嗣均在当年兵变混乱中被人杀死,只剩他一人名正言顺。
“……”
矮小狭仄的房屋内传出压抑的哭声,俞尽舟听了一愣。
小皇帝……在哭?
俞尽舟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揭开屋瓦的,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只看见小皇帝跪坐在残破满是灰尘的团蒲上,手里攥着一把做工粗糙的桃木梳子,手指一遍遍地摩挲,从梳子一侧圆润的光泽上就能看出,他经常这么做。
“母妃……我真的好累……”
梅云安此刻不是机关算尽只为活命的皇帝,他只是他自己。
泪水无声滑下,落地激起一点微尘,梅云安低头将自己蜷成一团,梳子紧紧贴在心口上,仿佛这样就是母妃在抱着他了,就像小时候一样。
俞尽舟捏着瓦片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此刻的小皇帝看着实在太过可怜。
身居高位又如何?那万人仰望的位置上无人伴他身侧。
年少称帝又如何?不过是生涩的赌徒攥着为数不多的筹码,艰难求活。
俞尽舟看着那微颤的肩膀,心说这十八的年纪,放在自己的那个世界,不过是个还在被爸妈唠叨的大孩子。
“窸窸窣窣——”
微弱的响动突兀打破寂静,同时拉回了俞尽舟和梅云安的注意力。
“何人!”
梅云安一秒变脸,眼眶中氤氲还未散,就已如出鞘利刃般寒意凛然。
“咻——!”
一枚暗器破空而来,梅云安侧身堪堪躲过,刺客紧跟着现身,软剑出鞘,嗡鸣声中就要绕上梅云安的脖子。
梅云安瞳孔一缩,躲不掉!
电光火石之间,一枚瓦片从天而降,轻而易举震开软剑。
可那刺客仍不死心,明知暗中可能藏着皇帝的护卫,仍手呈爪状,朝梅云安袭来。
俞尽舟脸色微变,按捺住想要下去救人的冲动,耐心观察着。
小皇帝虽不擅武,但对付一个没有武器的刺客,应该不至于丢了命,他还是先别暴露得好。
可让俞尽舟没想到的是,梅云安竟然在这个时候分心抬头,白白给了那刺客可乘之机。
“啧。”
俞尽舟无语闭眼,旋即飞身落下,一脚将冲上来的刺客踹飞了出去,随手一挥,地上的软剑刷地飞出,生生穿透刺客的肩膀,将人钉在了柱子上。
“俞尽舟?”
梅云安又惊又疑,他刚才抬头的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人的脸,却唯独没有俞尽舟。
俞尽舟走向那刺客,还没等他出手阻止,那刺客便已经服毒自尽了。
得,没得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