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亦尽是难耐。
可听到郑王的话语后,眼眶里的莹润忽然化作了泪水。
攸宁带着哭腔,哑声说道:“我怕你生气。”
许是慌乱,她没有用敬语,情绪也终于明显地流露出来。
仅是这么一句话,那怪异的不悦便渐渐消逝。
郑王怔了片刻,他抚着攸宁的长发,轻声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他们的。”郑王呢喃般说道,“原来不喜欢了吗?”
攸宁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说道:“没有不喜欢,就是,就是太突然了,王上。”
“你老是突然动怒。”她抽咽着说道,“我害怕……”
郑王的性子向来阴晴不定,也从未有人敢明言,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不太能觉察得到。
这寂静的宫室被她的哭声打碎,变得不再死寂,有了生气。
压抑的氛围无声地消融。
郑王心神微动,他将攸宁从桌案上抱了起来,她的眼泪仍然没有止住,落在他的肩头,将银色的应龙纹绣哭得湿润。
“不哭了。”郑王低声哄着她,“孤以后不会如此了。”
他抚着攸宁的后背,带她去净手和更衣,柔软的布料擦过腿根的嫩肉时,带着阵阵战栗之感。
郑王的身形挡住了仆从们的视线。
但抬起腿的刹那,攸宁还是和她最缄默忠心的奴仆对上了视线。
闵奴安静地跪在外间,用目光无声地守望着她,就像过往的许多年,就像他一次次送她去给权贵们赏看时那般。
没有异样的审视,没有鄙夷的不屑。
攸宁的手抚在胸口,强将那悸痛压下来,眸里却禁不住地往下掉眼泪。
郑王寻了件狐裘给她穿上,他修长的指节穿过攸宁的纤腰,把那衣带系成同心的结。
她的身子向后仰,胸腔仍在剧烈地起伏着,肩头也在颤抖着耸动。
跟小孩子似的,一哭就停不下来。
郑王没有觉得不耐,他慢慢地为攸宁顺气,声音也轻轻的:“等从魏国回来后,跟孤一起去洛邑,好吗?”
她生在应都,长在应都,还从来没有见过外间的景象。
攸宁懵然地睁开眼睛,似是没有听清。
郑王便俯身,在她的耳边又说了一遍:“过段时日,随孤一道去洛邑,好吗?”
他扣住攸宁的指节,眼里是化不开的柔软情绪。
郑王将她的眼泪一滴滴地拭去,莫名的心悸像是**,打断了她原有的思绪,从攸宁的胸腔一直流淌到头颅里,让额侧的穴位也泛起疼来。
攸宁带着浓厚的鼻音,细声说道:“王上要说话算数……”
郑王抚着她绞紧的手指,轻声说道:“何时都算数的。”
在他俯身吻她的刹那,攸宁看见殿外的闵奴阖上了眼,然后她自己也闭上了眸子。
*
那些奴仆还是被攸宁留了下来。
本来就是郑王送来讨她欢心的,处置的权力自然也在她的手里。
沉默寡言的闵奴就像在别院时一样,又跟在了攸宁的身边,他会和别的奴仆侍卫们一起,陪她到永碧宫射箭,陪她到苍金台接郑王回宫。
闵奴很少说话,就像是个不能发声的影子。
与此同时,郑王和攸宁的关系正在发生着微妙且危险的变化。
就像是在暗处涌动的河水,稍不留神便已经涨到了令人窒息的致命高度。
攸宁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