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光道再也没了面对官差时的豪横意气,王二也是战战兢兢杵在原地,两个人都被眼前这股阵仗吓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装备如此精良的官军,精良到让他们认为这根本就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
勇卫营的每一名官兵,全身上下都被盔甲所包裹,手中紧紧握着钢枪,只能透过铁盔,看见一张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冷面孔。
这般肃杀的气氛,令两人不寒而栗。
至于说下跪,这完全是自发无意识的行为,直到朱由校悠悠开了尊口,才是把他们忽然间拉回现实。
朱由校一手拉着马缰,自上而下俯视道:
“朕在紫禁城,听见白水县有人造反,直接带着勇卫营就来了,知道朕来这里做什么吗?”
两人这才明白皇帝对此事的看重,然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朕是想来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造大明,造朕的反!”朱由校说着,眯起眼睛。
一旁的勇卫营总督陈策也冷哼一声,但是没有说话。
王二鼓起勇气,咬紧牙关,说道:“陛下在上,请容草民解释!”
“讲吧。”
“谢陛下!”王二如蒙大赦,佝着身子,“一切的起因,皆为这白水县衙征收占地税,还要拿我们的地契抵税。”
种光道这时也道:“是啊陛下,若是能活得下去,谁愿意聚众冲击县衙啊,还望陛下明察!”
“胡扯,朕不是在天启元年就取消一切苛捐杂税,并且免赋三年了吗?”朱由校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
王二急于自证,说道:
“陛下若是不信,就请去问问这白水县全县的百姓,草民说谎,总不会全县的人都帮着草民说谎,蒙蔽天威吧!”
朱由校想了想,点头说道:
“种光道留在此处,你回去叫他们放下刀兵,出城详细禀明此事,如果确系为真,是地方官府征收课税,朕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谢陛下!!”王二和种光道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是这样的通情达理,激动地对视一眼,不断叩头。
王二踩着破烂的草鞋,跑回城内,不一会儿,城头的百姓逐渐下城,亦步亦趋地出现在城门。
“准备——!”
勇卫营随即列阵,鸟枪队的队官小跑上前,用指挥刀指挥身后鸟枪手纷纷举起火枪,对准了城门口扶老携幼的百姓。
一名骑兵上前,大声喝道:“天子在此!尔等齐步上前,我说停便停,到时继续向前的,杀!”
百姓们闻言,很快便议论开来,见到对面是皇帝带头的勇卫营亲军,这才渐渐止了议论。
待他们走到距离朱由校一行人阵前约莫百步时,那骑兵忽然喝道:“住了!莫要再走了!”
“再敢向前一步者,格杀无论!”
很快,百姓们慌慌张张停住脚步。
由于害怕,百姓们全都挤在一起,一个中年男子不知是被推搡出来,还是怎么,大呼着踉跄向前几步,然后摔倒在地。
他在地上爬起来,不断蹬腿。
“不要,不要…我不是有意…”
那骑兵没有半点犹豫,只是抽出腰间钢刀,驱马上前,对着男人头上便是一刀。
一声惨叫过后,鲜血飙了一地,男人随即扑倒。
那骑兵将钢刀垂下,虎目环视众人,“向前一步者,格杀勿论!不要再向前了!”
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都是如此的强势,勇卫营铁一般的纪律,令在场的所有造反者胆寒。
很快,全场几万人鸦雀无声,安静得就连风吹过沙地上的“哗哗”声都能清晰入耳。
朱由校策马向前几步,众人的目光立即汇聚过去。
“朕问你们,事情真如王二所说,是地方官府不遵朝廷政令,征收课税而起吗!”
“敢妄言者,诛杀九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