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
薛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管家连声说道:“是真的,都是真的,现在京城的勋贵们家家都炸开了锅,热闹着呢!”
“那现在袭爵的要求是什么?”薛濂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道。
“差点儿忘了,这是内阁发的文书,老爷看看。”管家说着,连忙拿出了一份公文。
薛濂接在手里,在他看的时候,一旁薛刚和郑氏俱都屏息凝神,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对他们来说,薛濂便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而决定这根梁柱坍塌与否的关键,还在天启皇帝的一念之间。
皇帝的一个想法,可以将他们打入谷底,也可以再把他们拉回到现在的世界中来。
薛濂脸上时阴时晴,看罢松了口气,缓缓望向一脸不明所以的絮薛刚,道:“你明日就去顺天武学院报名,府中给你疏通关系。”
“学不成,不要回来见我。”
薛刚点头,问道:“爹,内阁在文书中说什么啊?”
“降一等袭爵…”薛濂说道:“此次整顿三千营中犯事的勋贵,还有后日在整顿京营时被查出的勋贵,子嗣若无战功,一并降一等袭爵。”
“不止一代,代代如此…”
薛刚一愣,下意识道:“那岂不是说,如果我没有建立功勋,到时候我继任的,便是阳武伯了?”
“如我的下一代还没有功勋,连伯都没得做了?”
薛濂看他一眼,点头:“到时候,我阳武候一脉,才是真真正正的绝了,陛下此次改革,真可谓前无古人。”
“不过所幸,不会在你这一代便除爵了,如此看来,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郑氏上前握住薛濂的手,欣慰说道:
“看来老爷说得对,当今陛下是圣明天子,”
随即,她望向薛刚,嘱咐道:“刚儿,你要到武学院精心就读,我和你父亲,就靠你了。”
“阳武候还是阳武伯,都是你自己拼出来的,再与为父的无关了。”薛濂叹气说道。
随后,转身而走。
这对薛刚来说,也是一份鞭策,比起直接除爵来说,紧迫感不仅丝毫未少,反更令他心头紧颤。
阳武伯,到时候虽然也是个爵爷,可却与现在全然不同。
被降一等的爵爷,与那些因战功首任封爵的相比,不仅待遇不同,还要遭人白眼、议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薛刚虽然甘当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忍受被降爵和被人看不起。
无论怎么样,他还是决心要拼一拼。
不得不说,当今皇帝这样的举措,实在是有够精明。
真正有心再去拼搏的,听了这个消息只会受到鞭策,而不是从此便郁郁寡欢坐等降爵。
无心拼搏,只顾混吃等死的,就算告诉他下一代除爵,他也还是会想尽办法的继续吃空饷、喝兵血,赚银子。
何况,他们这些侯爵已经不是最严重的,尚有一代的喘息之机,就算薛刚毫无建树,也还能做个伯爷。
对于一些伯爵来说,才是真真正正的降维打击。
可是现在包括阳武候薛濂、西宁候宋裕德等有名勋贵在内的侯爵们,都已经十分满意这个结果,他们也就只能接受。
内阁以公文的形式将此事发往各个衙门及各地州府,几乎就已经说明,这即将成为大明朝一条正式的律法。
这是朱由校在天启六年经过与内阁讨论,正式颁布的针对某些勋戚的“勋贵限爵法”,与天启二年颁布的针对皇亲国戚的“宗室限禄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同之处在于,宗室限禄法一经颁布,便是针对全国宗室。
而勋贵限爵法,对天下间绝大部分的勋贵,目前而言只是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并没有说这些没犯事儿的,也要如此袭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