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上游水势有变!”
张万邦直起身形,凝眸向上游望去,看不太清,遂取出腰间携带的军器司新式千里镜,才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林丹汗为防明军突袭察汉浩特,事先做足了准备。
察哈尔部主力虽然不在汗庭周围,却在周围一带广播哨骑,而张万邦偃旗息鼓想要学东江军突袭后金老寨那样,搞一手突然袭击,却是正中了察哈尔人的下怀。
千里镜中看到数百名察哈尔牧民在上游拦河筑坝,大同军强渡浑河,他们在上游将“堤坝”移开,使得浑河的河水骤然高涨。
“撤回来!”
张万邦看清楚以后,立即下令,各千总百总闻言也都大声传令,但是为时已晚。
察哈尔人将堤坝移开,而且速度飞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还似乎远在天边的堤坝,便携着草根树叶,还有淤泥呼啸而至。
对正在渡河的大同骑兵来说,原本最深处不过齐腰的河水,在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下子暴涨到了左右肩侧。
遭此突变,明军的战马开始控制不住,惶然嘶鸣,拼命的尥蹶子想要将背上的明军兵士甩落。
不过大同军毕竟是久经善战的精锐,很多人都是挑选的马术极佳之士,熟悉如何能令战马冷静下来,起初受到的伤亡十分有限。
在兵士们的安抚下,马匹不一会儿便镇定下来,驮着各自身上的兵士半泅半步地上了岸。
“伤亡如何?”
张万邦看着一个个身上泥泞不堪的兵士,心中十分自责自己的大意,显然,这一战他过于激进,以至于被功绩蒙蔽了双眼。
不过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一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浑河逃出生天的兵士想要起身回话,却是受冰冷的河水一激,脚上抽筋,摔倒在地。
张万邦蹲下来将他扶住,说道:
“坐着说。”
“回大帅,粗算该有三百余名弟兄折在了浑河,还有几十门镇虏炮,淹在河里了。”那兵士说着,低头不语。
张万邦叹了口气,道:
“这是我的过失,我自会向陛下请罪,不过眼下,我们最主要的还是要渡过浑河,无论如何,也要破了察哈尔的汗庭!”
那兵士重重点头,道:“大帅下令吧!”
张万邦起身,遥望浑河上下游,决定调整渡河策略。
按照以往渡河的方法,很显然,就算渡过了浑河,突袭的目的也达不成了,可能还会被折返回来的林丹汗包了饺子。
没有办法,只能强渡浑河!
“传令,方圆三里散播哨骑,严防敌袭。”
下令过后,张万邦下了马,在众人的目视下,沿着浑河岸边自北向南,一步步摸索。
他直起身极目四望,径自踏进了浑河。
“大帅?”
这一下,可把众人都给吓坏了。
亲兵们纷纷围拢过来,焦心不已,却见张万邦在浑河中走了几步,蹲下来将手伸到河底,抓了一把泥沙。
这样的举动,令众人十分不解。
张万邦捻了捻手中泥沙,然后突然大阔步向前,一步步试探着向河对岸走去,快到中游的时候,一下子停了下来。
“到这,水势开始变得湍急了……”他喃喃语落,抬眸四望,看了看水的深度,刚好到自己的腰间。
张万邦折返回来,根本不在乎湿了半身的衣甲,向身侧的亲兵挥了挥马鞭,道:
“骑着马,向下游走五十步!”
亲兵翻身上马,催促自己的坐骑向南行了五十余步,转头看着张万邦,见对方点头示意,更是心领神会,继续催促马匹向前。
“进河!”
亲兵愣了愣,但是没有犹豫,催促坐骑再次踏入冰冷的浑河,这一次,坐骑没有任何的不适。
直向对岸行了百余步远,亲兵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