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开不日,乱红飞絮。
慈宁宫上愁云高驻,此处的宫主,即为天启王朝掌太后印玺,统摄后宫的万历皇帝皇贵妃刘氏,如今的太妃。
朱由校心知自己不会有多少时间陪伴乌缇娅,在西暖阁拒绝了塞北三卫的姻亲之请。
诚然,这在朱由校这个现代人的眼中,这是放归草原的雏鹰,使她展翅高飞,无所束缚。
在朱由校心中,乌缇娅值得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在后宫虚度年华,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然而乌缇娅出来以后,却是备受旁人白眼。
一夜之间,从翱翔于草原之上的雏鹰,变成了旁人躲避不及的被抛弃者,这种身份角色的转变,没有人能接受得了。
她的失败,让塞北三卫三百余个归附与大明的蒙古部落蒙羞,身为父亲的福余王宰塞,更是不知所措。
自从有了中宫之主,刘太妃也逐渐让权,深居简出,诚心礼佛,为大明,也为天启皇帝日日祷祝。
刘太妃听闻此事,很是震惊,虽说大明与蒙古诸部从未联姻,然而当今形势不同。
这次塞北诸部之请,实则是畏服于大明的安定、强盛,姻亲的意义大于以往。
后宫虽不得干政,但这既是国事,也是皇家的家事。
既然天子将自己尊为太妃,以太后印玺授之,那便也就有了选择干预的权利,在这件事上,刘太妃决心促成。
“参见太妃。”
不多时,宫外传来一声温温细语。
刘太妃手中拿着佛珠,闻言仍旧闭着眼睛,淡淡道:“皇帝来了,快请进来吧!”
朱由校没有客气,直接走进了慈宁宫,在众人的注目下坐在椅子上,明知故问道:
“不知太妃召朕前来,是为了何事?”
“听说皇帝在西暖阁回拒了福余王的姻亲之请,是不是有这回事?”说着话,刘太妃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为了这事…
朱由校摇摇头,说道:
“是,朕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刘太妃动了雷霆,但是很快又控制下去,叹了口气,说道:“皇帝只怕还不知道,乌缇娅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吧。”
朱由校一愣,随即失笑:
“朕已命人送她出关回蒙古了,福余卫尚在,福余卫的郡主,怎么会无家可归?”
“太妃说笑了。”
刘太妃再度叹了口气:“看来皇帝是真的不知道…”
“也罢,皇帝忙于政事、日理万机,这等凡俗妇家的琐碎之事,自然是无暇关注了。”
“太妃什么意思?”朱由校眼神微微变了变,身子也略微坐得板正了些。
“乌缇娅出关后,塞北诸部人人都说她是个被大明皇帝抛弃的女子,连宰塞也与之断绝了父女亲情。”
刘太妃说完,淡淡瞥了一眼天启皇帝。
“什么。”朱由校也的确是头一回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真有此事?朕怎么毫不知情?”
刘太妃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又开始闭目冥思。
“宰塞与乌缇娅断绝了父女关系?”朱由校不由怒火中烧,动了怒,一扬袖子,“传王承恩!”
不多时,一脸懵逼的王承恩来到慈宁宫,先后拜道:
“参见太妃,参见陛下。”
朱由校瞥了一眼刘太妃,喝问:“朕问你,乌缇娅送回福余卫后,那边是如何待她的?”
一听这话,王承恩心里咯噔一下。
他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恕罪,奴婢、奴婢也是为了不扰了陛下的心气,这才隐瞒不报。”
眼前的毕竟是王承恩,那个后世唯一陪着崇祯吊死的忠宦。
朱由校的气消了一些,也发觉自己方才的失态,尽量用平淡的口气道:“朕赦你无罪,说!”
“回福余后,宰塞当场就与乌缇娅断绝了妇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