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十几个士子轰然答应出声,高举十几只酒杯,“砰”地清脆一撞,一时酒水飞溅,众人却满不在乎,哄然大笑。
这般愉快的笑声,将小小的酒馆都快要抬起来。
宰塞不喝酒了,拔脚就往酒馆外走。
虽然他是蒙古人,却也对中原的汉人王朝极为尊敬,他知道汉人的一个规矩,但凡杀头,顺天府衙门都要在各街的道口张贴告示,这是最快了解发生什么事的方法。
以儿邓和永谢布虽然心中各有算盘,却也对这一幕十分好奇、敬畏,二人对视一眼,由永谢布在桌上留下几个大钱,便纷纷赶出去追上了宰塞的脚步。
宰塞越走,看着街边的热闹,心中就越是好奇,一时脚下生风,竟不慎撞上了三位穿戴盔甲的明军将领。
这三名将领官阶最高的一个是游击将军,其余两人只是千总,这样的地位,在明军中不高不低,只能说一抓一大把。
在京城里头随便踩上一脚,都能踩死五六个千总。
撞上时,这三名将领也在议论,转身见是三个蒙古服侍的塞外人,眼神变了变,一个千总嘴巴张了张,却没说什么。
那名游击将军没有什么恼怒,却是用蒙古语笑着说道:“几位都是从塞外来的吧,看服饰,不是从一个部落进关内的?”
宰塞正觉得有些窘迫,因为如果他撞到的是关外的建州将领,就算不被处罚,也要被狠骂两句。
如今的福余卫诸部,三面是敌,只有大明才是他们存续下去的希望。
而且这次大明兴师动众出关援救,宰塞也不敢有所冒犯,正想着如何解围,是不是要低头认个错。
可还没等他动口,对面却是先开了腔,而且一开腔,就是一口漂亮的蒙古话,这更令他惊讶。
对方根本没有生气,而且还满怀好意地与他用蒙古语交流,好像生怕他听不懂,会错了意似的。
表达清楚自己会汉语之后,宰塞用汉语道:
“我们的确不是来自同一个部落,这位是来自朵颜的永谢布,这位是来自泰宁的以儿邓,我叫宰塞。”
很显然,游击将军并不知道他们三人的名号,但也没什么讥讽之意,呵呵一笑,抱拳说道:
“原来是三卫的蒙古兄弟们,大家都说,你们这些蒙古人与鞑子不同,学习汉语,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工吧?”
宰塞摸摸头,尴尬一笑,转而问道:
“不知这几日京师发生什么事,还是说平日大明朝的京师就是这样人来人往?”
闻言,游击将军笑道:
“往日京城里也很热闹,但是不如现在人多。”
“这一回是出了科举舞弊大案,搞得天威震怒,吏、刑两部会审结案的折子一上去,陛下立时就批下来了!”
“这月六日结案奏疏才上去,当晚就御批下来,今天二十八日便行刑了,现在的朝廷办事,真个干净利落!”
宰塞也知道科举在中原朝廷中的重要性,深以为然,道:“许是这些贪污官员给脸不要脸,不好好儿给大明朝办事,谁还绕得了他?”
一名千总狠狠道:“贪官没一个好东西,若是没有陛下圣明独断,弟兄们的军饷早都被他们贪污得一干二净!”
另外千总也道:“杀吧,杀个干净,我才称心!”
永谢布这时才插上话,大笑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这事到底为什么那么重要,可我也听出来了,要是我在大明朝当兵,也该是和你们一样儿的想法!”
“哈哈哈…”
六人很快就聊到一起,同行在一起,有说有笑,根本没有往日间宰塞三人在八旗将领面前的唯唯诺诺。
说实在的,这种感觉连永谢布和以儿邓都觉得舒心,为大明办事,的确比给女真当走狗要强多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六人很快便来到一个路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