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来的努尔哈赤开展一场大战。
此一战中,副将刘征中箭落马,正要翻身上马再战,被赶上的图尔格几刀砍死。
游击将军刘式章,中洪台吉暗箭,自臀部穿过,被钉于马鞍之上,数名奴骑赶来,将其活活于马上拖死。
参将祁秉忠身中二刀三矢,幸被家丁救起,率家丁力战冲出重围,不知所踪。
广宁援兵计四万余人,在沙岭附近,全军覆没。
......
数十里外的广宁城,落下几粒尘埃。
参议王化贞抬起头,望着鼓楼矗立的一块石坊,眼中写满了懊悔、不甘。
这块石坊,通体暗紫色砂岩铸造,其上精雕有二龙戏珠及四季花卉,并以隶书篆刻“天朝浩券”四字。
为万历八年时,朝廷为表彰辽东总兵李成梁功勋敕建。
王化贞的目光刚刚从石坊上移下来,校尉们便持旗奔至府前,此起彼伏地高声汇报。
“三岔河兵败!”
“西平堡陷落!”
“武靖营于镇武堡全军覆没,刘渠战死!”
王化贞身子一抖,完了,全完了。
他面色如同白幡,血液直冲天灵,此前自诩庙算如神的样子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忙脚乱、惊惶无措。
“沙岭兵败!”
“奴骑退兵了!!”
就在王化贞瘫软在地时,广宁城内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声,后金军退兵的消息不知从何处而起,迅速席卷全城。
“退、退兵了?”王化贞颤声道,似乎不敢相信。
一名校尉欢天喜地的奔来,一路过来,嗓子都喊得哑了。
“大捷!义州大捷!”
“镇江总兵毛文龙出皮岛,五战五捷,收复义州全境,还抓了奴酋第五子,正押往京师验功。”
“老奴恼羞成怒,带着大军掳掠一番,折返往赫图阿拉去了!”
惊惶无措的文官们纷纷松了口气,争相庆贺起来。
“毛文龙…”王化贞喃喃着这个名字,眼中写着复杂的情绪。
就在不久前,他还不止一次地向兵部上文书说毛文龙杀良冒功、贪墨军饷,建议裁撤东江镇。
他却没想到,这次是毛文龙救了自己一命。
下一刻,广宁南门外奔来一队缇骑,为首的大红官衣,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
那名锦衣卫扫了众人一眼,语气中含着愠怒,问:
“谁是王化贞!”
王化贞心中一紧,整理了一下官服,端正说道:“本官便是广宁参议王——”
“绑了!”
话还没说完,那锦衣卫便冷冷道:
“皇上有旨,广宁参议王化贞、兵部尚书张鹤鸣,结党营私,擅行大事,着即押缚还朝,重办、严办!”
“皇上还说了,广宁之事,本不该有,皆因你们二人,贪图功勋,数十万军民因此蒙难。”
“尔等,罪不容诛!”
“押走!”
望着下马虎视眈眈走来的缇骑,在这一瞬间,王化贞的天塌了,他呵呵自嘲几声,认命般的后退数步。
看来,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
毛文龙救他是虚,借故杀他却是实。
义州大捷保住广宁是虚,保住熊廷弼却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