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抄录杂书,老夫治你的罪也不算徇私枉法。
其中得失,你可要思量清楚了。”
盛长桢明白这老头是在给自己施压,于是故意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道:
“哦?曾大人准备如何治我?正好我早已厌倦翰林院的生活,早日回家做个富家翁也是好的。”
“你!”曾文鼎气不打一处来,盛长桢破罐子破摔,曾文鼎虽贵为翰林学士,也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只好放下架子,赔着笑道:“那盛修撰你待如何?”
盛长桢伸出一根手指,开出了自己的加码:“一月一篇。”
见曾文鼎要出言反驳,盛长桢又道:“否则就不用谈了,大不了小子我辞官回家。”
曾文鼎一脸颓然,麻木地点了点头。
盛长桢见此,稍动了些恻隐之心。
拿出一张纸,刷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了曾文鼎。
“这是这月的份。”
曾文鼎接过一看,顿时振奋起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曾文鼎细细咂摸着诗句,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失落,忍不住点评起来。
“这诗前两句,写尽了上下远近东西之景,寥寥数笔,却是一幅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的壮丽图景啊。
后两句更是画龙点睛,既与前两句紧密连接,又别翻新意,出人意表。其中哲理深远,耐人寻味啊。
这整首诗因此升华,果然是'更是一层楼'。
妙,实在是妙啊!”
曾文鼎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如此好诗,当浮一大白!”
看着曾文鼎老小孩似的样子,盛长桢突然感觉到自己对他有了更深的理解。
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位曾大人对于文学始终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想到这里,盛长桢不由地对眼前的老人生出敬重之情,之前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曾文鼎冲过来,一把握住盛长桢的手,激动地唾沫星子在盛长桢脸上乱喷。
“宝山先生不出世,实在是文坛的损失啊。盛小友你可要好好劝劝他。”
盛长桢抹了一把脸,讪讪回道:“一定一定……”
曾文鼎又伸出两根手指,在盛长桢眼前晃着,嘿嘿笑道:“那这每月的诗,能不能……”
盛长桢无奈,只好应允下来。
“那便依大人的意思,每月多加一篇吧。”
“哈哈哈……”曾文鼎用力地拍着盛长桢的肩膀,亲热道:“孺子可教啊,长桢,你放心,有我老头子罩着,你在翰林院里横着走都没事!”
好嘛,之前还叫小兔崽子,现在直接叫上长桢了。
“那我这擅离职守之事……”盛长桢意味深长地瞥了曾文鼎一眼。
曾文鼎的笑声打了个磕巴,又连忙拍起了胸脯:
“哈哈哈,那自然是子虚乌有之事,谁敢诬陷长桢你,老夫第一个治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