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朝孔雀走去,伸手抚摸它身上光艳的羽毛。
漆饮光浑身的翎羽轻轻颤动一下,蓝色妖气涌动,他是妖神,并非坐骑神兽,被人如此近距离靠近本体,骨子里生出本能抗拒。
他得刻意压制这种本能,才能继续像这般伏在她的手下,任她抚摸。
“殿下……”漆饮光转头时瞥见她脸上怀恋的神情,话音一顿,她历来喜欢鲜艳的色彩,年少时,便偏爱他漂亮的翎羽。
沈丹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摸过他了,从她沉迷于那只地魅开始,旁的人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二十七年前,那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他们每一次见面都很不愉快,但那一次他险些害得昆仑的神女丢掉性命。
自那之后,他便再也进不了昆仑。
要不是这一次神女大婚,昆仑君不计前嫌,往羽山亦送了请帖,他怕是会同之前的无数回一样,被冷酷地拦在昆仑之外。
漆饮光收敛心神,提出条件道:“我送殿下出昆仑,去你想去的地方。以后,我递给殿下的战帖,请殿下接下。”
沈丹熹目光落在他半开的尾羽上,那绚丽的翎羽当中,她曾经落下的标记仍在,隐隐泛着金光,昭示着他曾经败在她手下的次数。
看来,他始终不忘,想要一雪前耻。
沈丹熹纵身一跃,骑到他背上,抓住背上羽毛,昂首道:“好,等我修为恢复,我会拔光你屁股上的毛的。”
这便是同意了。
漆饮光得到满意答案,周身妖力猛地膨胀开,如绽放开的一团流光溢彩的云雾,将沈丹熹裹入妖气当中,拖着长长的尾羽,振翅而起,化作一道绚目的五色神光,射向昆仑之外。
昆仑虚高万仞,方八百万里,从昆仑宫到昆仑山门亦要花去不少时辰。
羽山少主的速度比一般神兽坐骑要快上许多,约摸半个时辰,便已望见环云之上那一座巍峨山门。
神将陆吾驻守山门,其人面虎身,九尾缠与山门之上,手持方天画戟,法相与山门等高,顶天立地,一双怒目望而生威。
因神女大婚之喜,陆吾两肩的兽头盔甲上挂着彩穗,腰间亦系着大红绸花。
漆饮光道:“殿下,你俯低一点,我偷偷带你过去。”
陆吾神将守昆仑门户,并不好糊弄,沈丹熹俯身趴在孔雀背上,幽蓝色的流光流淌而来,化作片片柔软蓬松的羽毛覆于她身,将她整个掩入羽毛之下。
沈丹熹满眼都是绚丽的蓝色流光,听漆饮光继续道:“殿下,你捂住耳朵,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吵。”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昆仑山门之下,陆吾垂下庞大的头颅,看向那一只孔雀,“羽山少主,殿下的婚典未完,你这就要走了么?”
孔雀被陆吾呼吸之间喷出的气息吹得绷紧翅膀,于时起时消的狂风中稳住身形,遗憾道:“家中有一些急事,不得不回,实在有失礼数。”
陆吾又凑近几分,堪比灯笼的金色眼睛低下来,眼中的金光几乎笼罩住孔雀,又问道:“羽山大长老没有同少主一起回?”
“事虽急,却也不是大事,我一人回去足矣。”漆饮光说着,一枚传音咫书从羽毛下飘出来,灵光闪烁间,一道刺耳的鸟啼声从咫书里冲出,鸟啼声中又有婴孩炸裂的哭声,交错而鸣。
似有无形的音波随哭声冲出来,震得山门内外的环云都翻涌动荡起来。
伏在孔雀背上的沈丹熹连忙抬手捂住耳朵,被这炸裂的婴儿啼哭声震得脑门发直,早知道她就该听漆饮光的话。
饶是如此,还是挡不住那恐怖的哭声,在魔音绕耳中,沈丹熹断断续续听到漆饮光说道:“……孩子……又催我……我也没办法……只有我才哄得住……非把羽山哭塌了不可……”
陆吾也被哭声震得两眼发直,瞳中的金光都弱了些,连忙撤开兵器,开启山门,催促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