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殄天物。
听到了脚步声,元羡摘下了草帽,放在一边,笑容明媚,“百姑娘,我等了你一天。你再不来,这盆亳菊就要晒死了。”
百草诗跳上了船,伸出了手,“我来赴会了,亳菊可以给我了吗?”
裴元宪半拄着脸颊,乌黑如墨的头发垂在船舱里,慵懒的像个美人。“这盆亳菊是诊金,我请你给我治病。”
哪有这样请人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百草诗摊手,“我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没办法看病。”
裴元宪盯着她白嫩的手,堂而皇之看了遍,“你变白了。”
被人夸变白和变瘦,是女人最爱听的善意的谎言。百草诗却高兴不起来。
裴元宪见他不说话,犹自自说自话:“我听说,宛州新开了家百草相仪,售卖一种叫元气七白的面膜。我忽然想起,去年你我焱京同行,你涂了个大花脸,你涂的该不是这玩意吧?”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大花脸。
百草诗不想和裴元宪纠缠,“亳菊,你到底是送,还是不送我?不送我就走了。”说着,她纵身一跃,跳上了岸。身姿特别轻盈。
没有划桨,乌篷船自然而然地靠近了岸。“百姑娘,就这样回去了多亏啊,你相公会知道你来见我,心里定会不悦。而你呢,却连丁点报酬都没拿到,这不是太亏了吗?”
百草诗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将裴家上下八代问候了一遍,对于人心的拿捏,裴元宪简直太擅长了。
“哦,是吗?你就这样一个人,信不信我一走,就会有十个八个诛矛的高手来杀你,反正谁也不会想到,宋国摄政王一个人在乌篷船上游玩。”
逞嘴皮子功夫谁不会?百草诗自然不会服输。
“不,你不是那样的人。”裴元宪晃了晃手指,“百姑娘,你连一株花草都能保有最大的善意,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呢?我相信你的妙手仁心,我是真诚来求医的。知道你诊金高昂,特意寻访了亳阳一百多户花农,才得到这么一株独苗苗。你忍心放弃亳菊吗?你不忍心。你忍心见死不救吗?你更不忍心。”
百草诗眼珠儿转动,有时候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救人与害人也在一念之间。她可以救了他,也可以反手再害他,还顺便帮了折羽的忙。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她重新跳回了船上,“好,我给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