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秀和秋天奚一前一后走回前堂时, 有一群人正下楼来。
走在最后的人看起来最年轻,皮肤黝黑,面容严肃, 一手轻扶在腰间的佩剑上。他抬眼看到南秀后神情顿时一变,随即浮起冷笑。
南秀起初还没有认出这人, 这人却一眼就认出了南秀,勾着嘴角看着她,视线扫过秋天奚, 边走下楼梯边语气轻蔑地说:“看来南姑娘是移情别恋了, 还以为南姑娘会对可怜的顾崇不离不弃呢。”
南秀皱了皱眉, 通过他的声音终于想起了他的身份——岭南派的高净。
听他这话出口,前面几人都停下脚步向南秀投来了目光。他们全都是岭南派的弟子, 同门出言不逊,却奇异地没有任何一人出面阻止, 反而隐隐聚起几分同仇敌忾的架势。
南秀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之前为了生骨金莲她与岭南派的长老高嗣琴大打出手, 高嗣琴并非无名小卒, 败在一个小姑娘手下当然丢人, 如高净这样当日在场的弟子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更何况高嗣琴还是他的父亲,这梁子自然是重重地结下了。
不过生骨金莲的事涉及高嗣琴的面子,岭南派没好意思外传,冯梦是从章云书口中知道的,而章云书怕是从他外祖父那里得知的。
高净的挑衅南秀只当没听见,她懒得在此处起争执,也自认嘴巴笨,没必要与闲人纠缠。
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寻找孙掌门的下落,只是路上遇到了这帮人, 大不了打上一架,用拳头让高净学会闭嘴。可惜她被四方山撵出来帮忙找人,不好再继续闯祸了,尤其岭南派和四方山关系亲密,犹如一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上下扫了高净一眼,没说话。
高净却被她这一眼看得更加火大,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力,脚尖也朝着她的方向向前挪动。
这时他旁边的人才连忙伸手阻拦。
本派长老都打不过南秀,他们几个就算一起上也不是南秀的对手。嘴上逞逞威风还行,谁先动手谁理亏。
高净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压了压火气,从鼻子里用力哼出一声,然后转过身随师兄们向门外走。谁知等他走到门边时,不知怎么双腿忽然一软,猛地向前扑倒,脸正正巧磕在了门槛上。
事发突然,身边人皆来不及反应。
这一下竟直接将高净的门牙磕断了,他痛呼着爬起身时满嘴的血,脸色因为剧痛转为惨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同伴看出端倪,慌张地上前扶起他,又环顾四周愤怒大喝:“是谁作怪!”
几人最终将目光定在南秀身上。
南秀摊了摊手,表情无辜。她也没料到高净会突然摔倒,而且还摔得这么惨……
她身后的秋天奚慢条斯理道:“自己脚滑摔倒,也要怪到别人身上不成?”
南秀忍不住看了秋天奚一眼。
冯梦师姐口中的他,和方才他留给自己的印象都是良善温和的。听他此刻在为自己说话,语气隐约能听到一些锋芒,甚至带了讥讽的意味,与心里既定的印象又不同了。
秋天奚回望她,垂下眼,又变回了那副木讷的模样。
气氛剑拔弩张。
而南秀没做就是没做,自然也不会心虚。
正在僵持不下时冯梦和章凤儿闻声赶来。章凤儿被满脸是血的高净吓了一跳,迎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高净疼得没办法回应,岭南派的其余人也不说话,始终恶狠狠地盯着南秀看。
冯梦对上这些带了愤恨的目光后觉得奇怪,小心地凑到南秀身侧压低声音问:“发生什么了?”看到她和秋天奚站在一处,意外地扬了扬眉。
南秀诚实回道:“那人不知为何摔倒了……然后就这样了。”
岭南派的人与章凤儿亲厚,在章凤儿的不停追问下,才忿忿说高净摔倒得很蹊跷,又是在和南秀有摩擦之后,自然要怀疑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