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觉得不好玩,便不想嫁人了。太后听到她这句话不免有些无奈,但那又如何?唯有阿蒙开心,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好玩的事宫里多得很。”太后点了下南秀的鼻尖,“水灯宴就要到了,先别急着回去,总要留在宫里看个够才好。”
南秀从小就喜欢亮晶晶的彩灯。往年她都是黄昏时分才会随家人入宫的,这一次在宫里多住了几日,外祖母还带着她亲眼去看宫人爬梯挂灯。
水灯宴虽然已经参加过数回,她依然十分期待,兴致勃勃地等着。这一宴会有几十年的传统,宫里早早就在做准备了,特地引活水做细渠,到时供人放河灯玩耍。前一夜后宫中已经万事俱备,各色彩灯琳琅满目,热闹堪比新年。
这一日也是三皇子刘珏的生辰。他虽养在皇后膝下,皇后对他却只能算是尽了嫡母该尽的心,并不疼爱,早晨嘱咐宫人往他这儿送了长寿面,又按例给了一些赏赐。
年年都是这样过的,刘珏已经习惯了。从前在尚贵妃宫里甚至连长寿面都吃不到,哪一日能躲过折磨已经是难得的好日子了。
尚贵妃面慈心毒,倒也不敢真的毒打他落人话柄,故而他身上少见有伤,但凡有了明显的伤处就要大张旗鼓请来无数太医,一份药材配以大量水煮沸,不等晾到温热就强迫他喝尽,喝不下就叫太监强灌给他。
那样的日子,刘珏这些年来于噩梦中仍经历过无数次。
今年南秀特意跑来承和宫给刘珏送长寿面和水煮蛋。几位皇子中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宫外开了府,岁数小一些的皇子要随各自母妃同住,而像刘珏这样刚成年的便要搬来承和宫居住了。南秀懂得要知恩图报,当年刘珏的救命之恩一直被她牢牢记在心上,把他看作救命恩人,也看作自己很好的朋友。
她还在送给他的喜蛋上画了一只很丑的喜鹊,因为会画的东西实在不多,在滑不留手的蛋上就更难发挥了。清淡的汤面热气氤氲,太后的宫殿距离承和宫稍远些,摆到刘珏面前时汤面的口感已经欠佳。刘珏用筷子夹起来默默吃着,一旁坐着的南秀可真要急死了,一直叠声提醒他入口前别将面弄断了。
“断了又如何?”刘珏并不在意。
南秀认真地说:“断了不吉利。”
刘珏在心底嗤笑:他本就是个不吉之人,也不信这些用来骗人的鬼话。
不过之前皇后送来的面他都是一口不动的,这一碗连汤都喝尽了,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总归心里暖和一些。
黄昏时在宴席上两人的座位相隔较远,但刘珏一抬眼便能看到南秀的背影。太后从不爱这种场合,所以并未出现,她和南家人坐在一起,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话,嘴巴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刘珏坐得有些无聊,渐渐走神。直到一道隐含笑意的声音遥遥传来,这才拉回了他的注意。
“今日正逢三皇子生辰。”坐在圣上和皇后下首的胡贵妃忽然说道。
刘珏乍然被点到名,缓慢抬头迎上胡贵妃投向自己的视线。她艳若桃李的面上带着笑,说完后便低声吩咐了宫人几句。
因为胡贵妃的提醒,圣上也才想起自己这个儿子恰逢生辰,于是淡淡关切了两句,又随便赏赐了些东西。胡贵妃等圣上说完后立即掩嘴一笑,娇声道:“臣妾也有礼想送,就是不知道三皇子会不会喜欢。”
圣上给她面子,顺着夸了她一句:“无论送什么,都是你的心意。”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过来。得胡贵妃吩咐的宫人很快折返,怀里抱着一只狮子狗,正乖乖趴在臂弯里呜呜叫着,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养得十分精细,倒是很可爱。
可惜,刘珏怕狗。
尚贵妃对刘珏的残忍之处,不仅仅是冤枉打死了陪伴他多年的乳母,数度折磨他的心智,更曾心血来潮将他和饿得发疯的狗关在殿中,从那时起他就极其怕狗。胡贵妃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