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黑狗筷子在半空微顿,道:“那程知府竟这般厉害?”
云五道:“可不是,黑狗,多吃些吧,以后指不定还吃不吃得上呢。”
荀黑狗脸色一变,放下筷子,道:“我听说今天程知府来过了丰收粮铺,铺子关了张,不卖粮,也不买粮。粮食的事情,怎地与夜香行搭上了关系?”
云五吃了半杯酒,呼出一口气,道:“吃进去,拉出来,这一进一出,夜香与粮食,那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哪能没关系。”
荀黑狗身上的每一寸肥肉都长满了心眼,金鱼眼往外一突,再一缩,道:“程知府要将夜香行吃进去?”
这时汪老太爷出现在了门口,云五起身相迎,荀黑狗暂时按耐住,起身跟着拱手见礼。
汪老太爷回礼,道:“坐吧坐吧,你不来,我也正要来找你。”
云五坐回去,给汪老太爷斟了杯酒,道:“我就不多客气了,汪老太爷应当知晓,程知府来过。还有李钱粮他们没到,到了一处再说。”
汪老太爷皱起眉头,端着酒盏没动,“都来了,这是真出大事了啊!”
没多时,李钱粮与几个掌柜急急赶来,大家陆续落座,云五将白日与程子安见面之事,一字不落说了。
众人听完,屋内鸦雀无声。
李钱粮道:“不对啊,没听说朝廷会有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来云州,平时程知府都在忙,只要了常平仓的账目去看,去仓库里看过,并未见他查粮食不见了的案子,他肯定是在吓唬人!一万石粮食变成了十万石,这摆明就是讹诈!”
汪钱粮出自汪氏,闻言也道:“老太爷,程知府上任以来的一举一动,我皆如实告诉了你。他忙得脚不沾地,在府城都没呆过几天,全在收拾那些县令呢!他说丢失常平仓的粮食在粮铺,就是污蔑,哪怕是刑部大理寺的大官来了,查案也要讲究证据!”
荀黑狗道:“证据,要何证据?这随便造一个,容易得很。常平仓的粮食总不能凭空消失,被老鼠给吃掉了!常平仓里面都是陈粮,各大粮铺恰好在大张旗鼓卖,可不就撞到了刀口上去!”
云五阴沉着脸,道:“咱们做的这些事,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说起来,是偷盗。程子安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人家是官,官字两张嘴,上下嘴皮一碰,说要你三更死,你不敢二更亡!”
几大粮食铺东家面面相觑,脸色很是难看。
丰收粮铺的东家,神色一变,阴狠地道:“他真要这般做,咱们就跟他拼了!就敞开大门做买卖,他要是真要我们关张,我们就干脆一直关着,急的不是我们,那些没了粮食,没饭吃的,还不得把府衙给冲烂!”
云五筷子指了指案桌上的芋头蒸排骨,道:“芋头香软,能饱肚皮,比起粗粮杂粮,吃起来要可口多了。”
李钱粮跟着呐呐道:“刚秋收,今年没收税,家家户户多少有些存粮,能撑一段时日。府衙从各县县令手上收到了不少钱,现在手上有钱,拿去买粮食,这段时日就撑过去了。我们为难不到人,你我可要倒大霉!”
荀黑狗道:“城内嫌弃的夜香,城外的庄稼人可当做宝贝,咱们不收,正合了他们的意,他们保管来抢着收,将恭桶都舔得干干净净送回去!”
云五听得恶心,横了荀黑狗一眼:“难道你打算就这般算了?”
荀黑狗眼中狠意闪动,道:“算了,五爷,你这就是瞧不起我了,谁敢动我黄金汤,我就跟谁拼命!”
李钱粮汪钱粮与汪老太爷,几人与荀黑狗不一样,他们一大家子,家族枝叶繁茂。
民敢动官,还是一州府的知府,唇亡齿寒,朝廷定会追查到底,除非他们真要造反,否则,就等着被抄家。
李钱粮犹豫了下,道:“程知府收了几个县令的家产,没再动他们。”
荀黑狗讥讽地道:“李钱粮,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