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氏立刻又掐了掐老太太,便听老太太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周靖,老泪纵横地道:“孙儿啊,你也知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最怕的就是动气。刚才这周仪都那么说了,我要是不装晕,谁知道她会不会说出更过分的话来?我遭不住啊!以往在你大哥家里,他们也从来没人气我,怎么到了你这儿……”
“是是是,我们这不好。既然大伯家里那么好,您就去大伯家里呗!”周仪笑嘻嘻地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您不如现在就走,还能赶上去大伯家过十五。”
说罢,周仪看着周靖:“父亲,曾祖母既然这么喜欢大伯家,咱们也无需强留了。不然曾祖母要是真有个好歹,您也没法交代。而且是曾祖母自己想走,不是您赶的,不如您就顺水推舟吧。”
床上的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她哪里想走了?
她大孙子在江南,的确是个好地方,可是啥地方能有京城好?而且她大孙子只是个小官,怎么能和太师府比呢?她大
孙子整个府邸都没有她在太师府住的那个院子大!
她在太师府,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出门听个戏都是最好的位置,那些她不认识的贵妇们对她恭恭敬敬,她在小地方哪里有过这待遇?
走?她怎么可能走!
心下一着急,这老太太是脸也红了,眼也直了,身子也软了,真快晕了。
靳氏着急忙慌地叫大夫,大夫再次过去诊脉。周靖心下不爽,也懒得再在这里看这通闹剧,转身便出了房间。
周仪淡淡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对上了靳氏和陆玉瑛愤恨的目光,耸肩不屑一笑,牵着周婳离开了。
靳氏几乎要被她这得意洋洋的样子气得撅过去。
对面的陆玉瑛“啊啊”地出声,她现在没舌头,不能说话了,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但是母女连心,即便她说不出完整的字句来,靳氏也知道,她是在让自己稍安勿躁。
她心疼无比地摸了摸女儿的脸,靠近她,低声问道:“你大哥那边
可安排好了?”
陆玉瑛点头。
“那人已经见过周婳了吗?”
陆玉瑛再次点头。
靳氏喉间发出一声冷笑,脸上终于流露出一抹爽快的报复表情来。
“周仪!”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吞到肚子里。
你将我的女儿害成这样,我也定要让你尝尝最亲近的人被迫害,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是太师府金尊玉贵的两位小姐么?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好!
出了房间后,周仪轻轻抚着周婳印着五指印的脸,心疼道:“一会我也给你抹点药。”
周婳将周仪的手拉下来攥在手里,笑着摇头,轻声回答:“我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爹爹没有用力。”
走在前边的周靖背影僵了一瞬。
他拉不下脸来和女儿认错,又不能表现得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只是吐出一句:“还是上点药的好。”
“是。”周婳轻轻点头。
周仪现在真是懒得搭理周靖,拽着周婳去了柔云阁。
柔云阁是她未出阁的时候住的地方。即便后来她不在了,这里也日日有人打扫着,很是干净。
她之后为了找埋在这里的偶人悄悄回来过一次,也仅有那一次而已。
她现在好好打量了一番柔云阁,看着屋子里熟悉的陈设,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拽着周婳在桌边坐下,问她书院什么时候开学,周婳说三月初三。
她又问了周婳在书院的生活,周婳全都细细地回答了。
周婳是个十分娴静的少女,不管说起什么,都是柔柔的、淡淡的。但是说起书院的时候,周仪可以明显看到,她眼中那团炽热的火。
她是真的喜欢那里。
周仪知道周婳的理想,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