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隐神医见了酒,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一个箭步蹿到桌边,痛饮一杯。
“好酒,真是好酒!”桥隐神医连连赞叹,“小子,再给老子来一杯。”
沈陵端起酒坛,又给桥隐神医倒了一杯,依然稳稳当当,一滴不洒。
桥隐神医连着饮了好几杯,最后索性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沈陵笑了笑,而后端起一杯递给周仪:“周姑娘,请用。”
周仪接了过来。
白玉盏触手温凉,里边的酒水清冽明澈,有着淡淡的绯色,像是水中稀薄了玉色。
沈绾在周仪耳边小声嘀咕:“我哥平时可舍不得拿他的冷梅酿出来招待人的,这次他真是大方了。”
吃人嘴短这四个字明显不适用于桥隐神医,他喝着人家的美酒,临到头还不忘吐槽人家:“还不是这小子想让老子给他看眼?否则才未必这么大方。”
一听这话,沈陵轻笑出声:“先生说的是,温寒的确有求于先生,这是其一。其二则是温寒认为最好的酒要给最懂酒的人,才能品出其中精妙。桥隐神医嗜酒成痴,品
遍天下美酒,温寒想从神医口中听出一二评价,若能是褒奖,就更妙了。”
桥隐神医直到喝完满满一坛子酒,才将酒坛子扔到一边,大大咧咧地往石凳上一坐,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你这酒啊,要是说来,毛病就一个。”
沈陵微笑着看着桥隐神医:“您但说无妨。”
“就是太少了。”
沈绾没忍住,直接“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沈陵笑意不变,声调依旧温和:“先生有所不知,我这冷梅酿,后劲大,一般人饮上三杯便要昏睡一日,您这一坛子下去,怕是最少也要睡个三五日,着实不算少了。”
“你可就吹吧你。”桥隐神医明显不信,“老子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话音刚落,便听“砰”的一声,桥隐神医便从石凳上栽倒了地上,再一看,已经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地昏睡过去了。
“来人。”沈陵抬手一招,“带先生去客院休息。”
周仪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被抬走的桥隐神医,复又将目光落在了沈陵身上,有些无语:“世子,
你这酒是怎么酿的?”
这酒劲来的也未免太快了。
沈绾也道:“哥,你不会给人家神医下药了吗?”
沈陵抬手在沈绾额头上一弹,无奈道:“给神医下药,你哥我是疯了吗?”
沈绾揉着额头小声嘟囔:“你以前又不给人喝你的酒,我哪儿知道你这酒到底多大劲儿。”
似是不服气自己这么大了哥哥还像小时候一样弹自己脑瓜崩,沈绾朝着沈陵做了个他看不见的鬼脸:“人家神医一来你就把人家放倒了,谁还能给你看眼睛?”
“看病不要紧,待客之道为先。”沈陵说着,用他没有焦距的眼神看向周仪的方向,“周姑娘放心尽饮,一杯不醉人。”
周仪将这杯冷梅酿一饮而尽。
酒香甘甜,气味绵长,入口齿颊留香,的确是好酒。
沈陵接过周仪手中的酒杯,整整齐齐地放进一边的玉匣里,等沈绾也喝完后,扣上玉匣,抬步离开。
沈绾立刻拽着周仪跟在了沈陵后边。
沈陵不需要人带,更不需要人扶,步履稳健,该直走的地方直走,
该转弯的地方转弯,利落无比地回到了他的居所。
他院中有一活水池子,沈陵俯身在池边洗了酒盏,又用绢帕将酒盏细细擦干,置于窗台上。
然后他去了院角的亭中,抱出一架古琴,细细擦拭后送回房内,又从房内搬出一书架,将书架上的竹简整整齐齐地摊开。
今日阳光甚好,看沈陵的样子是想晒书。
他的书不是寻常的纸张,而是竹简,上边也没有用墨水写字,而是浅浅雕刻着,方便他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