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在坚硬的地面上碎裂开来,里边的水渍晕开,不知怎么就让人想到了东城街那暗流渗透的血。
宋湛溪其实是心存侥幸的。
他希望绯霜可以告诉他,她没有被恒亲王带走,而是趁乱跑掉了。
而绯霜的回答却是:“是,她被恒亲王带走了,还受了伤,生死不知。”
绯霜话落,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看着一脸坦然没有丝毫愧色的绯霜,一个念头隐隐浮上了墨阳的心头,但是又很快被他否决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一定不是人刻意安排好的。
然而绯霜接下来的回答却打破了他的幻想:“今日之事是我一手安排,王爷要杀要剐,属下悉听尊便!”
“杀你?杀你有什么用,周姑娘能回来吗?”常竹瞪着绯霜,大吼道,“就算你今日重伤了恒亲王又如何?周姑娘却落入了他手里!恒亲王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睚眦必报,他心狠手辣!他今日被你设计重创,但是他会将账全都算账在周姑娘身上,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绯霜看着常竹,烛
光摇曳下,她的眼圈在红衣的映衬下都有些发红。
“我知道,但我必须动手!你以为恒亲王来山北城,真的是因为逃婚之事抓王爷回去吗?他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来了!他明里暗里带了那么多人来,就是要将我们全都绞死在这里!我们要是不提前下手,谁也别想走出这山北城!”
“下手就下手,我们直接和他们干就是了,你为什么要利用周姑娘!”常竹脸红脖子粗,双手紧握成拳,“你告诉周姑娘那条密道,再调走别院保护她的人,恒亲王的人去了,她就不得不从密道逃跑。
密道的出口在东城街,东城街屋高墙厚,最适合伏击,你便带了人埋伏在那里,等恒亲王出现,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恒亲王如何会知道别院的密道出口在那里?是不是也是你透露出去的?为的就是让恒亲王在那里等着抓周姑娘,好落入你的圈套!”
绯霜冷嗤一声:“直接干?直接干会死多少人你不知道吗?就她周仪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她不是口口声声回头了吗?不是振振有词地说会对王爷好吗?
那她为王爷牺牲一下怎么了!”
被“牺牲”这两个字蓦的扎了一下,宋湛溪的脸色倏然变得狠戾。
下一刻,他已经冲到了绯霜面前,单手提着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墨阳和常竹齐齐惊呼:“王爷!”
宋湛溪扬着下颌,一脸狠戾地盯着绯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想让她死是不是?”
绯霜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握着宋湛溪的手腕却无力挣扎,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呻吟声。
宋湛溪眼白赤红,整个人像是覆盖了一层血色的杀气:“你若是单单只想对付恒亲王,大可在他出现后就对他进行围剿,何必等周仪从密道里出来后才动手?你分明就是想借机将她一并除掉!”
常竹的三观都仿佛被震慑了,他的确没想到这一层,他不敢相信绯霜竟然会对周仪存了杀心。
这不可能啊,他们分明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啊!
“王爷,您先放开绯霜,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常竹下意识地求情,“您听绯霜给您解释,一定不是您想的
那样!”
墨阳也跟着道:“是啊王爷,还请您看在绯霜这么多年无甚过错的份上,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她一直都和七夫人很要好,她一定不会要害七夫人的!您一定是误会了!”
片刻,宋湛溪松开了手,绯霜宛如一个破布娃娃般,跌坐在地。
常竹即刻催促:“绯霜,你快解释啊!你就只是单纯地想对付恒亲王对不对?连累周姑娘纯属无心之失,是不是?”
绯霜捏着脖子干呕两声,老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