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只等着看晟帝的态度,但是转念一想,皇上又能有什么态度呢?
明王殿下抬出的是刑部,摆明了是按照刑部流程在办事,合情合理,谁又能说什么?
要怪只能怪那三公子不小心,做了事情还偏生落了马脚。
宋湛溪依然用那种带着十分不善的挑衅目光看着恒亲王,幽深瞳眸中隐藏的锋芒宛如层云堆积中的惊雷,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有人甚至觉得下一刻这明王就会冲上去,像方才收拾宋锦延那般将恒亲王也收拾一通。
恒亲王被宋湛溪这种眼神看得心下同样不悦,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自晟帝病重谋害不成开始,他所吃的亏、所栽的跟头,全都化为了积怨的怒气蔓延上来。
方才见到的小儿子的惨状成为了导火索,让恒亲王恨不得现在就和宋湛溪斗个你死我活。
两人无形的眼神仿佛化为了有形的兵刃,将这荒废的宫殿变成了铁马金戈的战场。
忽然,手上传来一阵轻软,宋湛溪的目光先松动了几分。
他率先别过头,垂眸。
见是周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侧,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刚才按着宋锦延下水的那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从指根到关节,再到指甲,一寸一寸,认认真真,为他擦去手上的所有脏污。
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周仪扬唇一笑。
明艳的面容像是冬日的暖阳,可以融化一切冰封肃杀。
宋湛溪心中的火气消散了一些,积压在胸腔的愤懑也去了不少。
另外一只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弯曲,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敲。
周仪用力搓了搓他的手指,宋湛溪总算笑了起来。
不再是那副要杀人的冷脸,在场的紧张气氛也随着他的一笑,而松缓了不少。
在场众人许多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就好似现在的气氛是紧是松,哪怕皇上太
后在场,也是由明王的态度决定的。他是喜是怒,无形中影响了他们所有人的情绪。
而明王的态度,是由他身边那个女子决定的。
晟帝眼眸一敛,片刻转头看向恒亲王,打破了现在的安静:“恒亲王,暻明惯来公正严明,刑部也定能查清此案,你莫要焦急,且耐心等等便是。”
言语间,便是赞同宋湛溪的处置了。
晟帝既然都这么说了,恒亲王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应是。
内心却是有些悔,早知这样,便不叫晟帝来了。
恒亲王本来想的是,晟帝不欲将事情闹大,毕竟涉事之人乃是皇室中人,算得上是一桩丑闻,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也便罢了。
只是没料到,宋湛溪这次态度这般强硬,都没给他们可以轻描淡写地揭过去的机会。
一口气堵在心里,恒亲王真是觉得不爽极了。
但是转而一想,即便宋锦延被宋湛溪拿去了刑部,宋湛溪也不
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就算今日之事是他一手安排,但是到底没有酿成什么祸端,没出人命,便不用背负什么结果。
恒亲王心中又稍微安定了几分。
太后见事情也差不多了,便吩咐众人散去。
男宾们跟着晟帝回未央宫,女眷们则跟着太后回永康宫。
然而才走出去没两步,却听后边又传来“噗通”一声,伴随着一声闷哼,像是有人栽倒了。
转头一看,见是明王府那位四夫人狼狈地摔倒在地,而站在她旁边的周仪,伸出去的脚还没收回来。
明显,是周仪将她给绊倒的。
“怎么,想和我来触柱而亡这一出啊?”周仪笑着睨着芍华,“这般刚勇,自己担了事情不也就是了?何必还将人供出来?”
芍华倒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她方才的确有撞柱的打算,毕竟已经将宋锦延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