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中祟的力量,作为陌生人被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视为同伴,重新成为“闫二”,眼睁睁看着不停有新的同伴进入陷坑的绝境。
在陷坑母体漠然的目光凝视中,作为不完整的死胎,他没有能说出真相的“器官”,只能不停做出暗示。
所以,当他知道徐佑的队伍里带回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张家小少爷”后,他把我当做了蒙昧众人意识的泥中祟,因此才立刻通讯联系车队,在镜头中警惕地审视我、试探我,故意激怒我。
所以,他看见我佯装吃下陷坑土壤的时候会那么失态。
所以,他故意给所有人提供的装备做手脚,创造了一个“九成新”的破绽来帮助识别泥中祟,又第一时间把这些信息都暗示给我。
所以,他提醒还在地道中攀爬的我们,说掉落下去的是个活人,又和野猫配合,把我转移走。
他说他的能力是能暂时把人隔绝起来,一开始的野猫信了,后来的我也信了。
可是,小队长告诉过我,超能力是不存在的。
严二能移动我,是因为作为畸变中被淘汰的死胎,他本来就可以像那些鬼东西一样,在羊水和胎宫里游走行动。
所以,下地之后,在周听卯异变之前,他是第一个发生剧烈异变,在我们面前失控,抓挠脸皮陷入崩溃的人,当时我却天真地只以为他是过度恐慌。
所以,他为我提供八年前的录音,引导我去发现女尸里小队长留下的联系纸条和金属碎片,他引导我去发现并解读那本小册子里藏着的姓名登记表。
所以,他一直在自然而然地说“录音带”。说得多了,一直被各种信息裹挟的我竟然忘记了,一开始在我杂货店里发现的,周听卯给我留下的明明是“录像带”。
他转录好录音,我就听。偶然有的疑惑也被我自己解释为:也许是口误,也许下地时候不方便携带太多播放机器,只能转成录音。反正也足以得到大部分信息。
自诩聪明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过程里,原本能从录像带中得到的画面信息消失了。
这是他绝对不能直接让我们看到的画面。
如果一开始我们这些人看到的就是最后这样的恐怖光景,巨大的冲击下绝大部分的伙计都会直接崩溃绝望。
他也不能让我看到,八年前的闫头儿,长着和现在的严二掌柜一模一样的脸。
所有绝望的信息,都必须从他这里,做一个阈值的限制,再到我这里。
如果我没有崩溃畸变,那么信息在我不停流血昏迷的痛苦消化中二次过滤,才能一点一点给到身边的同伴们。
他只能指望这种没有理由的默契。
“严二……”我艰涩地说,“不行。你让我再想几分钟。不要投票。”
就当是,救救我。
闫二再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手有点抖,有些惨然地哈哈一笑。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上一次我运气不错,它吃饱了,开始孕育胎儿,结果最后我只死了一半,人不人鬼不鬼的混着。这次不知道运气怎么样……我还挺害怕的。”
“投票的本身,是为了找到它认为不合格的胎儿。再结合你总结的规则,姑且可以认为拥有“家人”保护的是胎儿,独自一人的“流浪汉”不是。”
他说:“我们拿命淌出来的规则现在就是如此,但为什么一定要有个家人?我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
“哈,算了。”
“喂,头顶上的亲妈。给您买一送一,死胎:闫默,周听卯。”他短促说。
“咚。”
头顶母体的目光猛然落下。
远处不知何处,一声尖锐地哀嚎挣扎着响起。完全同步的刹那,闫默融化。
作为保护胎儿的坚定守卫,母体捕获并清除了窃取养分的墙中鼠。
可怖的光亮消失了,我曾经体验过一次的,那种难以抵御地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