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似乎仍是在纵容着这造物、纵容着有关这造物的一切。即便这造物的手似乎伸向了不该伸的地方,似乎是在向着主寻求着温暖和慰藉,抑或者说做出亵渎。
“您应该和我一般疼的,不是吗?”
似乎极是虔诚却又似乎是不信神明的造物问,以身躯贴近了神明,面容相贴将唇凑近了神明的耳边。于那话音落下的同时,属于路西菲尔的手同样插入到神明的胸膛,而后收拢。
但神明的胸膛当中又有什么呢?抑或者说那立于时间长河之上的、存在于过去现在与未来的造物主、这世间唯一的真神,同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间,从来便非是处在那同样的纬度之上。
因而路西菲尔所触及到的,不过只是一片虚无。
于是在下一瞬间,路西菲尔的手狠狠自神明的胸膛间穿透而后如同刀锋一般向下将那伤口撕裂,然而在那狰狞且裸裎在外的伤痕间之所显露的,不过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事务的虚无。
路西菲尔的眼回望向神明,平静的、如同夜一般深沉与黑暗的、足以将所有的光芒尽皆吸收且没有任何情绪的眼。
“忘掉这一切,路西菲尔。”
神明如是言,唇角笑意依旧,却又似乎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带着言灵力量的言语在这空间中响起,于是下一瞬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路西菲尔闭上了眼,开始向着那无边的黑暗与昏沉而坠落。
恰如同孩童在那画纸之上涂抹,而后在那下一刻间,有橡皮于虚空之中擦过,将存在于路西菲尔脑海中的、有关于被折翼的种种擦除。而在这造物似乎是要向着脚下的硫磺火湖、向着硫磺火湖之下的深渊而坠落的瞬间,主接住了祂的星辰。
以脚点在水面脚下踏出,于下一个瞬间,神明将路西菲尔打横抱起出现在了那布满碎石的岸边。只是随着主的意念而起,在这第九层背叛地狱的最深处、在这最是靠近深渊便连绝大多数的魔族亦不愿意于此而生存的地方,有鲜花盛开绿叶生长,翠色的藤蔓自行编织成躺椅的模样,等待着造物主的降临。
主将这造物安放在了那躺椅之上,而后在下一瞬间俯下了身。
有温暖的神力经由神明的口,被渡入到这造物的唇中,而后叫失去意识的路西菲尔本能地吞咽。与无声无息间,自路西菲尔的发梢开始,原本璀璨的金色似是在一点点的回到这将要走向堕落的造物的身上。
然后在下一瞬间,眼前的场景随之而变幻,隐藏在过去抑或者说未来的景象再度出现在神明的眼前。
“从今往后,我是路西法,是暗,是撒旦,是这地狱的王。”
于无尽深渊之中走出的天使之王对着匍匐在脚下的所有生灵发出宣告,在其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光辉与闪耀褪去眸色与发色变得如同夜一般的深沉。身后的翅羽张开,于泛红的血月之下被染上属于黑暗的颜色。
有黑暗之中的王座生成,有属于黑暗的力量自动为那走向堕落的造物而加冕。
然后就在那某一刻,更名为路西法的造物似有所感,对着神明望过来的方向抬起了眼,缓缓流露出笑容。
冷漠且恶意的、嗜血的、带着嘲弄的笑容。
造物与造主的目光隔着时空相交汇。
“耶和华。”
路西法无声唤神明的名,有黑暗在他的脚下、在他的指尖、在他的身侧汇聚。
神明指尖微动,然后在下一瞬间,那存在于时空间隙与裂缝之中的场景和画面褪去,眼前的种种将主唤回。
几乎是本能地,这造物开始寻求更多,甚至在那某一刻间将造物主压在了身下、压在了那躺椅之间,开始反客为主如同幼兽一般啃噬、撕咬神明的唇瓣,开始想要掠夺神明口中的一切。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甚至是对力量的、对更多事务的渴求与不屈服,这本就是神明打入到这造物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