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了声音,听起来清澈柔和,循循善诱。
“一会说起来,起码会觉得好受一些。”
这是非听不可了。
“...爸爸妈妈带我们搬去村子里...”
美美子反而率先拿过了一枚光球,将小小的球体握在手中,再度感受到了那天第一次接触它的平静和从容。
一贯娴静温和的孩子歪着头,努力的回忆曾经。
她还太小了,记忆容易模糊不清。
“别的事情记不得,好像是因为什么很重要的原因,所以得搬走,就从家里搬去村子...”
在黑发的小女孩还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她手中的金色光球开始融化了,像是化掉的雪糕,被热量蒸融。
金色的汁水被她的手掌所吸收,没有一丝遗漏。
一色晴生再度递给她一个光球。
“继续说。”
这是带有鼓励意味的嗓音,令人心情不自主的平复。
美美子吸吸鼻子,接过光球。
“后来,爸爸妈妈走了,没有回来...”
“我和菜菜子很快就被关了起来。”
最后一句话轻轻的,美美子神色茫然,却没有多少悲伤或者痛苦的情绪,更像是不知所措。
她手心里的光球完全融化了。
一色晴生伸出手,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
“好姑娘,真了不起。”
他说,对小姑娘笑了笑。
菜菜子在一旁盯着他,神色戒备,却也没有出口阻止妹妹。
白发的青年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伸出手指,屈指女孩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话,我也是会伤心的。”
他是笑着说的,完全看不出什么伤心的神色。
“我没有让你们两个管我喊爸爸,管杰喊妈妈就已经很不错了,要好好的尊重我哦。”
这句话说出去的结果,就是他挨了一顿女孩子们的猫猫挠,以及“谁要管夏油大人喊妈妈!”之类的尖叫。
...算是可以在日后好好相处了吧。
“但我真的很想听孩子们叫杰妈妈啊...”
夏油杰已经气的要吐出来了。
回到梦境,他会想起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见过的一切。
怪不得最近他满脑子都是送孩子们去和猴子一起上学念书,原来都是被某个无良的家伙在梦里下了暗示。
夏油杰用玻璃杯去砸那张笑眯眯的脸,用了十足的力气——没用,对方轻易的躲开了。
“...她们做梦学习是你搞得鬼?”
夏油杰气到话都说不清楚了,前言不搭后语。
一色晴生耸耸肩,不可置否。
这次是他们都熟悉的地方,曾经在这间书房里,他们消磨了一个又一个下午,读书,拥抱,夏油杰甚至能想起来自己曾经哭泣着亲吻他,有时用这里的垫子垫高后腰,或者趴在柔软的地毯上抽泣。
完全生不起什么旖旎的心思,他气到脸色发白,甚至恶心的想吐。
“到这里来只是因为...”一色晴生拍了拍一旁的书柜。
“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平静的谈一谈。”
“你在做梦吗?”
夏油杰的声音冷硬,甚至称得上严厉。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到了书架后面,完全不想交谈的样子。
一色晴生什么也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做。
白发的青年只是摇了摇头,从书架上找了一会,抽出一本书。
“请为我叙说,缪斯啊,那位机敏的英雄。”
“在摧毁特洛亚神圣的城堡后又四处漂泊。”
...荷马史诗,《奥德赛》。
这又是一个他念过,夏油杰却觉得未曾听懂的故事。
即便再怎么愤怒,在这份读书声里,夏油杰还是不可抑制的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