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衰败之中强扭出来的一抹生机。
姐姐站在竹猗旁边,比对了一下两人,兴致勃勃开口,“妈妈,我们长得很像对吗?很多人都说我们像。”
相似的五官,截然不同的气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
但是妈妈鬼使神差点点头,“你们是姐妹,能不像吗?你不要老是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放过自己,不要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开心一点,会更像的,你要知道,家里面就爸爸一个人挣钱……”
姐姐没有听妈妈后面的长篇大论,她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哼着小调就进入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太乱了。
所有的成绩单,考试卷子,做不完的题。
都扔了吧!
她会有新的生活,崭新的,不被任何人放弃的生活。
系在腰间的刀柄抵住了肚子,姐姐将刀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她又想起了沈医生的话。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当你站在阳光底下,你没有移动,但是太阳在动,所以影子与你的距离会不断缩短,当太阳抵达头顶上方的时候,影子将与你完全重叠。那个时候,你将拥有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机会,杀掉另一个自己,取代她的人生。”
姐姐握着刀柄,看着自己手上尚未痊愈的伤疤。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一定要杀掉自己呢?
明明是那么相似的两张脸。
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
竹猗看着姐姐将房间收拾干净,更加接近于她在浅层梦境里见到的那个房间。
老旧而整齐。
这是两个世界开始重叠的征兆。
竹猗不动声色走到奶奶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在浅层世界中,奶奶让她快跑,但是在这个世界中,奶奶的手温热而潮湿,就像一个老年人正常的手。
她不理解竹猗的笑容,也不明白她在干什么,只是一味地将手中的糖递过去,“吃。吃。你吃。”
竹猗接过奶奶手中的糖,知道奶奶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老年人的记忆时断时续,想要问出来什么,得需要一点运气。
她只能转而问妈妈,“楼上的老太太,她儿子的病还没有好吗?”
“是挺严重的,挺好一小伙子,人生全毁了。都是可怜人。”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妈妈又抱怨起来,“我觉得我们镇子风水不行,大家各有各的倒霉,没一个是好的。你看楼上那老太太,她儿子还没结婚,就检查出癌症晚期,她一把年纪还要出去工作挣医药费,结果自己也被查出来有病。”
想了想,她又叹气,“或许,这就是人生。”
“那你觉得会带着儿子一起死吗?对于她来说,死亡或许是种解脱。”
“怎么可能!”妈妈诧异,“哪有妈妈能下得去手。”
*
夜里的时候,窗户外面起了风。
竹猗起身去关窗。
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窗帘被风吹起,鼓鼓囊囊,就像里面藏着一个人。
黑漆漆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
要下暴雨了。
闷雷紧跟着响起,从厚重的云层一边滚到另一边。
竹猗清晰地看见窗帘底下有一双脚。
修长而白皙的女人脚,没有穿鞋,脚尖点地,就好像在跳芭蕾舞。
竹猗往后看了一眼,发觉姐姐的床上也没有人,被子掀开,床都已经变凉。
“姐?”竹猗试探性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竹猗又盯着那双脚看了一会,太白了,没有一丝血色,透着股凉意,就像是雕塑,而且以脚尖点地的方式站这么久,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
她试探性往前走了一步。
风忽然猛烈了几分,将窗帘彻底吹起,如同一块大毯子,直接盖在了竹猗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