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川孝之一顿:“我想这里面的确有些误会……只是,请原谅我的家教让我无法做出让儿子的恩人在深夜离开这种没有礼数的事情。”
栗山阳向不在意地点着头,目光不自觉又落在名片上,指腹不自觉摩挲着兜里异物光滑的表面。
“如果您不介意,今晚请暂且留在……”
手臂上那股微微发麻的感觉已经消退了。
这并不意味着损伤痊愈,而是他的灵魂已经适应了伤口,感知渐渐变得麻木。
“……先生?”
栗山阳向终于抬起头:“在成为这家医院的院长前,您曾是精神科的资深医师?”
话题拐得有点突兀,梅川孝之停顿片刻,才缓缓点头:“虽然已经很久不在科室坐班,但我并没有就此停止学术研究。”
行政岗到底会不会继续搞学术这点有待商榷,栗山阳向在乎的也并不是这个,他在想另一件事。
“身为继承人的您如此擅长精神科,是否意味着月参医院……”
梅川孝之:“医院的确以精神科起家,在业内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不过,我们如今也发展了一些综合科……”
后面那些话都不重要。
栗山阳向熟练地过滤掉他不需要的信息,精炼出了结论:
月参医院是一家主营精神科的私人医院。
四舍五入地简化一下,甚至可以直接管这里叫……
精神病院!
栗山阳向握住梅川孝之的手,神情诚挚:“如果一定要感谢的话,那就请让我住院吧。”
梅川孝之:“客气了,您是犬子恩人,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
……
梅川孝之:“?”
-
永久性损伤无法治愈,栗山阳向很清楚这点,但这与他觉得进精神病院就像回家一样并不冲突。
完全不冲突。
毕竟如果只是损失san值,还是可以通过医疗手段进行恢复的。
私人医院几乎不查身份,走关系户渠道入住更是完全省略了这个环节。
栗山阳向推开门,病床两侧没有安装束缚带,被褥洁白柔软,房间窗明几净,大概是给那些轻症病人、或者干脆是来疗养的人准备的。
窗户正对庭院,四方的尖角让人看得有些不顺眼,远处的地平线泛起一抹鱼肚白。
将刚领的病号服挂在椅背,栗山阳向往床上一趴,毫不意外地被兜里的硬物攻击了髂骨,嗷了一声。
他赶紧翻个身把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墨镜完好无损地地躺在他掌心。
“质量还怪好的。”
栗山阳向咕哝一句,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随手又将墨镜塞了回去。
原本打算当场物归原主,但被猎犬的攻击给打断后,这东西就躺在他口袋里安静地被遗忘了。
栗山阳向倒没打算把它据为己有,但要让他为了归还失物主动前往警视厅,那也绝无可能。
将这东西抛之脑后,他在床上瘫了一会儿,眼看着远方地平线被朝阳染成金红,这才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栗山阳向从诊室顺来了几张废弃稿纸与一支水笔,此时干脆就着日光,在空白处画下几道弧线与尖角,还有在阁楼记下的数学公式。
在逃脱牧师的追捕前,栗山阳向确定他看到了一个时间线无比混乱的空间,一看就很适合躲避廷达罗斯猎犬这种时空追捕者。
但预想中的效果并没有成真,猎犬还是追了过来。
他可以确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究竟是哪里呢?
看着纸上的笔记,栗山阳向陷入沉思。
窗外朝阳自地平线完整升起,病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位佝偻着腰背的中年女人牵着年幼的小女孩,踏进房门后突兀驻足。
“抱、抱歉?打扰您了,我的名字是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