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牛满舱两下拍手声,自水榭外款款走进来两位手捧锦匣的妙龄女郎,“拜见大人。”
其腰肢柔软,身段轻盈,语如黄鹂出谷,清脆婉转,不经意间一抬眸,便是波光流转,惹人怜爱。
秦放鹤笑容不变,佯作不解,“小官人这是何意啊?”
“大人莫要误会,”牛满舱哈哈一笑,起身指着那两个匣子,“此乃我牛家上下产业只房产地契,”又指着另一个,“另有各处产业买卖文书。”
秦放鹤瞬间意识到他的打算,笑容已经略淡了些许。
“思家父出身微寒,不过隆恩浩荡,方有今日。然日夜辗转,终觉恩情厚重,我等区区草莽,未有寸功,实难承受……“牛满舱踱了几l步,十分感慨。
他的语调陡然一变,连腰杆也挺直些许,对着北方遥遥一拜,“故而小人愿借两位钦差大人之手,将全部家产奉上,以丰盈国库,充实朝廷,略尽绵薄之力,不知,”他笑着看向秦放鹤,又将目光转到金晖脸上,笑里藏刀,仿佛刚才那个恭敬到近乎卑微的商贾并非本人,“不知可否?”
金晖抓着酒盏的手指骤然收紧。
好手段!
向钦差行贿,何如收买陛下之心!
牛家在浙江纵横十数载,日入斗金,若果然豁得出去,只怕堪比一省财政!
朝廷正值用钱之际,天元帝听闻,焉有不动心之理?
常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天元帝收下,说不得要网开一面。
而牛家上下全身而退,纵然没了产业,可青山犹在,只怕恩宠更胜从前,何愁没有重现光辉之日?
好好好,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见秦放鹤久久不语,牛满舱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明恭而实倨,“大人深蒙皇恩,由您亲手转交,陛下必然龙颜大悦……”
就差明着说,小人给您借花献佛立功的机会,您接,还是不接?
“放肆!”金晖面上端的乌云罩顶,抬手将酒盏砸了个粉碎。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要挟我等?
若不接,又如何?
了不起你家乳母再书信与陛下哭诉罢了!
“哈哈哈哈!”
一直未作声的秦放鹤忽然大笑,引得众人都朝他望去。
“好!”秦放鹤拍案而起,“好个公而忘私!”
他来到牛满舱身边,伸手挑开那两个匣子,随意翻动,一张张房契、地契滚滚而过,恰如这些年骤然兴起的商业繁华,又好似庄周所梦之纸蝶。
金晖诧异地看着他,完了,这厮必然是气疯了!
拿人行贿未果,疯了!
牛满舱也愣了下,不过旋即便笑道:“大人谬赞,本分而已。”
“来来来,请入席!”秦放鹤盖上匣子,亲自收了,又亲亲热热拉着牛满舱入座。
牛满舱谢过,这一回,倒是坐了个稳稳当当。
来
之前,他就知道两位钦差年岁都不大,想来经验不丰,必然看轻了各路英豪……可如今再看这秦放鹤的面色,竟一如寻常,丝毫未见恼,倒有几l分佩服。
那两名女子来了之后,并未退下,而是顺势在旁边布菜、斟酒,又为金晖换上新酒杯。
金晖此刻也收敛怒容,只冷冷撇了一眼,嗤道:“庸脂俗粉。”
若是金汝为还风光时,他也不介意风花雪月,但现下……没什么比重振门楣更有吸引力。
便是再美的女子,若要拦路,也不过红粉骷髅,一概斩之!
牛满舱听了,也不见怪,只笑道:“大人出身名门,见多识广,等闲俗物自然难以入眼。然小人并未有别的意思,不过想着两位大人长途跋涉,孤身前来,身边难免没有可心的人伺候,故而挑了两个伶俐的,端茶倒水倒还要的。大人若看不顺眼,随便叫她们做什么都好。”
贱籍女子便如玩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