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说的一切, 超过了宁舒月的理解。
她前世和顾林是大学后两年结婚的,顶着家人的反对,两人那时候感情已经淡了。但这个年代相恋这么多年, 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男女都在自由恋爱上都有沉没成本。
加上学历各方面还是相配的,就这样, 两人结婚了。
最初两人在所在的城市当老师,日子也算不错,即使那几年都在闹着下海当万元户。
可是后来长时间不怀孕,加上公婆因为工厂倒闭改公为私,下岗后便和小姑子搬过来一起住。两种性格,摩擦几乎立刻就形成了。那几年家里鸡飞狗跳, 宁舒月更加狼狈不堪。
没人觉得能分开住,离婚依旧大逆不道。无法解脱的一切, 让她精神几度崩溃。
后来丈夫也下海,去了公司上班。她几番折腾怀上孩子, 以为这样家庭关系会变好, 却发现丈夫和姜晚接触频繁。
甚至还有嫌弃之意, 最后的感情也在这些家庭琐事中被消磨殆尽。
几重折磨下, 她抑郁了,然后难产去世。
九四年的雪很大, 她恍惚从产房外听到了婆婆的咒骂声, 还有不知踪影的丈夫。
这是她的心结,即使后面顾林解释,他是遭遇了一场车祸才没能赶到现场。即使他说,他和姜晚当时只是见了几面,全都是公事公办的聊天和相处。
她心底难免会难受。
后来, 他们再次相恋,陷入热恋一切误会解除。她以为,只要有爱,他们两个人能弥补那些遗憾。
可现在她却被姜晚戳中心,她找到了形容现在的形容词。
她耽于情爱,然后怀孕一步步被裹挟着走向前世的结局。明明最开始发现时她是惶恐的,她是害怕没有欣喜的。可顾林安慰她会做好父亲,会负责。
她信了,可今天的事让她犹豫了,顾林的承诺看起来很飘忽。
“有时候,自己最重要,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兜底,”宁舒月没有特别亲近的亲人,她没有后盾,一旦犯错就是万劫不复。
顾林却不一样,他不会承受生儿育女,不会被威胁家业。他的父母不会用学业威胁,他们巴不得变得更好,只需要动嘴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
姜晚不是喜欢说教的人,除了那句隐晦的话,后面的一概没说出口。
宁舒月却眸光闪动,恍惚便如同被雷劈一样清醒了,她呢喃道:“是啊,没人为我兜底。”
仿佛瞬间有人为她揭开了面前的纱,将下面赤·裸·裸看不见的东西显露出来给她看。
她怀着孩子,连证都没领,就成为顾林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然后一辈子围着孩子和锅碗瓢盆转动,即使婆婆不再刁难自己了,那自己就能解脱了吗?
根本不可能,这一切会成为绳子,将她牢牢束缚在原地。
而且婆婆还让自己不去读书,顾林表示会为自己争取。
可是她真的需要吗?她要读书为什么要别人允许,这是她高考考取好成绩后得到的权利。这是她日夜苦读,坐在考场一笔一划写下答案得到的结果。
她身体不断颤粟,拳头捏得死紧。眼泪从她的眼睛里不断掉落,她是为自己的愚蠢哭泣。自己竟然把自己当一块肉,放到砧板上任由别人宰割,简直太可笑了。
“我是不是很蠢,”她哽咽着,艰难问身旁的姜晚。
姜晚笑,“不,你很聪明。”
“借我五十块好吗?”宁舒月冷静说道。
姜晚掏出钱,抽了五张十块的大钞给她,“诺,不还,欠我个人情,以后随时找你。”
“谢谢,”宁舒月颤抖着手接过钞票,捏在心口如同救命稻草。
两人一个没问要钱干什么,一个没说借钱干什么。她们默契的知道对方的好,选择帮助和接受帮助。
两人边说边走,这会儿已经距离家里有一定距离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