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谷晃问道。
太宰治并没有思考,就直接伸手,指了指门外。
“不行,睡在外面第二天你就会发现报纸头版头条,港口黑.手党有着光明前途的大好青年英年早逝。”天谷晃说。
“早逝?那还真是令人羡慕。”太宰治说,“不过,你确定在港.黑会拥有光明的前途?”
“那就黑暗前途?”天谷晃思索了一下,换了一个形容词。
集装箱内的床,实际上是一张折叠式的沙发床,空间对于睡两个成年人来说有些紧张,但是对两个身形不算高大的少年来说倒是刚刚好。
天谷晃将柜子里所有的保暖的床单和毯子都铺好放了上去,将枕头和床铺都熟练地打理成舒适而温暖的模样。
“你经常做这些事吗?”太宰治在一旁看着,问道。
“因为,在‘羊”的时候有很多小孩子,他们在刚开始的时候都很需要照顾。”天谷晃回忆着说道,“不过,即使是最小的孩子,在学了一星期之后,就可以把这些都整理得很整齐干净了。”
说到这里,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天谷晃就沉默了下来。他其实也想知道,现在“羊”的大家都在做什么,是不是像往常一样热热闹闹地吃饭和休息。
森鸥外的确是一个相当可怕的男人。他将他的哥哥绑定在港口黑.手党,也看出了天谷晃对于自身兄长超乎寻常的在意。
而除了太宰治,天谷晃在意的地方就是“羊”。如果天谷晃加入港口黑.手党,森鸥外承诺在一年之内都不会干涉“羊”的发展,并且规避与羊的一切冲突。他甚至答应给“羊”的孩子们成年之后离开镭钵街,
甚至是离开横滨,到任何地方深造的机会。
天谷晃没有办法拒绝对方给予的筹码。
屋内的灯被关闭,
“说起来,阿治为什么选择要加入到港口黑手党呢?”躺在床上,望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天谷晃轻轻地问道。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箱体之内,吐字的声音依然能让人听得很清楚。
太宰治平躺在自己的位置。
旁边的人身上散发着灼灼的温度,平时随意摆放的床,也第一次并没有以往的单薄和冷硬。
此刻,才真正让人有了一种,原本私人的领地里被一只色泽鲜艳的小鸟入侵的感觉。它来自热带,身上也同样毛皮顺滑。它没有责怪人类的入侵将它带离了原本的栖息地,而是好奇地来到这里,用自己的颜色
改变了原本冰冷而安静的地方。
“你是想要像女子高中生一样举办夜谈会吗?”太宰治只是平静地反问对方。
“有点想。”天谷晃翻了一下身,在黑暗之中,那双眼睛隐约闪烁着流光。
在他期盼的眼神里,太宰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实际上,也是森先生邀请我加入到港口黑.手党的。”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所谓。究竟是待在外界,还是加入到港黑之内,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他的声音带着冰凉的平静,就像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一样, “如果进入到这样的组织里,每天都会遇到很
多血腥与死亡,或许在这样的生活里,我就能够找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理由吧。”
太宰治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人吐露想法会很难,但是,在感觉到肩膀上轻微的重量的时候,一些话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或许,这就是家人存在的意义。他不知道,血缘关系是否真的拥有着可怕的魔力,能够让他们即使互不理解,却依然能够安静地将心脏贴在距离并不遥远的地方。
他也见到过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反目成仇的所谓的“家人”。果然还是天谷晃本身拥有着与他人很不一样的特质吧。
“对于我来说,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并不需要理由,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我渴求的东西。”天谷晃语气轻柔地说道, “对于兄长来说,或许死亡不需要理由,活着还是需要找寻理由和答案的事情。如果能
够在港口黑.手党找到答案的话,那就太好了。”
“或许。”太宰治的语气倦怠。
天谷晃没有再说话。他意意窣窣地动了动,在闭上了眼睛以后,很快便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旁边,太宰治微微转过脸,注视着此刻正毫无防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