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8日元。”
天谷晃的表情僵了僵。
“稍等一下。”他低头,将自己兜里所有的零用钱都掏了出来,试图数清它的总数。片刻之后,天谷晃抬起脸来: “既然关东煮还没有拿的话,就全部都不要吧,只拿罐头就可以了。”
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经济条件的窘迫而感到羞耻,但如果有人像是上次那家点心店的老板娘一样对他给予同情或者帮助的话,反而会是令他感到无所适从的事。
太宰治站在一旁,看着对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这样的采购并不是掏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而只是买了一样微不足道的东西一样。
钱的数目并不是完全与三个罐头的价格吻合,所以天谷晃便又加了一份速食面进去。
便利店就有可以冲泡的机器,天谷晃将盖子拆开,接了热水来将它加热。这里的空间里很快便浮动起了泡面的香气。
这里有简单的真凳。太宰治坐了下来,拆开了一个罐头,用塑料叉子将它叉起来吃。
在几秒钟之后,对面的凳子被人拉开,一桶已经泡好的杯面被推了过来。
太宰治停下了动作,抬头去看对方。
“只吃蟹肉罐头的话不会吃饱的。”天谷晃说, “不介意的话,再吃一点面吧。”“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太宰治却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抬眼看着这个少年。“啊?”天谷晃的表情有些茫然, “因为我吃过晚餐了,所以面请你吃。”
“无论是把身上的钱都用在这里,还是自顾自地出现打断我的自鲨,你想从我的身上谋求什么?”少年的太宰治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其他人贪图的东西。唯一可用的异能力,也只有森鸥外一个人才知道它的用途。
如果是一年之后的他,哪怕是面对自己血缘上的至亲,他也是不可能在此时问出这样直接的问题的。处在黑暗之中的人不会相信岩缝之中洒下的光,反而会用许多计谋去测试,哪怕将自己和对方都刺得鲜血淋漓也无所谓。——或者,干脆就此逃掉,让对方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次见到自己。
可惜,现在是十四岁的太宰治。无论是心智还是行事手段,都带着一点尝试性的好奇。即使厌烦这样一个世界,但依旧试图找寻到能够在这个世界里坚持下去的意义。只有有所图谋的人,才会在他做出许多冒犯性的事件之后,都维持着包容的姿态。因为,这是在获得利益之前必要的投资。
他紧盯着面前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年,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嗯……”天谷晃思索了一会,“我想从阿治的身上得到很多东西。”
果然。
一切都是有目的可循的。
太宰治感到一阵轻松,但是潜藏在更深处的情感却又沉到了肚子里去。
“我想要有一天阿治可以承认是我的兄长,也想要阿治像我爱兄长一样地爱我。”天谷晃说。他抬起了右手,比了比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距离,又继续说道: “或者只是这样一点点的熟悉和在意就可以。”
那种暴浮着的轻松感像是水面上的泡泡一样被戳破而消亡了。
在对方碧色的目光里,太宰治忽而觉得自己所有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就像是被紫外线直射一样被灼伤。原本无论何时都维持得像是睡眠一样频率的心脏,在此刻却与之前并不相同地、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他动了动嘴唇,却并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试图斥责这只是对方全然用来讨好自己的谎言,但正是因为他自己能够过于清晰的看清人心,所以对方无论是微表情还是肢体动作,全部都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知觉已经感觉到了陷阱的危险,但是那坑洞之中却全部都是棉花和蜜糖。
“……你在奢求一件可笑的、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最终,太宰张张口,终于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并不是没有兄弟姐妹。那个只能在生物学上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与几任妻子之间都有孩子,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全部都是冷淡而僵硬的。
亲兄弟之间,原来是这样不一样的定义吗?
太宰治并不知道答案。他见过普通人家的兄弟,哥哥为了保护弟弟死在了黑.手党的枪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被人以这样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