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本该躺床修养的男人正披着寝衣,在桌前批阅奏本。
朱标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一眼,“醒了?”
常乐眨了眨刚睡醒,还迷茫着的眼,闷声闷气应了一句。
朱标朝她笑笑,再度埋首,奋笔疾书。
常乐披上件外袍,去洗了把脸回来,坐到书桌对面,“感觉如何,好点了么?”
朱标:“嗯,好多了。”
他的语气极为轻描淡写,仿佛昨晚痒得满床打滚儿的,是另有其人。
常乐撇了撇嘴,瞥眼他毫无血色的面颊,伸手遮住了墨迹满满的奏本。
朱标抬眸,“乐儿?”
常乐:“命重要,还是批奏本重要?”
朱标一愣,笑道,“那自然是命重要。”
常乐白他一眼,“那你还不好好歇着,折腾什么呀?”
朱标看着气鼓鼓的太子妃,轻轻翘起嘴角,“可奏本关系着成千上百条命。”
常乐欲要合奏本的手蓦然顿住,成千上百条命......
见她如此,朱标弯了弯眉,“或者,这段时间,乐儿代我批阅?”
常乐无语半晌,又想奴役她!
但他的命,也的确重要......
常乐努了努嘴,气哼哼地翻开奏本,“你去躺床。”
朱标嘴角笑意明显,“那就有劳太子妃了。”
常乐重重冷哼一声,无奈拿起朱笔。
朱标就近趴在了软塌里,偶尔喝喝茶,偶尔吃吃点心,人生难得闲适。
只是,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崔公公独有的唱报声。
朱元璋带着马皇后又来了,随行的还有晋王、燕王、周王。
常乐第一反应是毁奏本灭迹,但刚合起奏本,也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心理活动......
她把奏本好好地摆放回了桌面。
朱标:“乐儿?”
常乐施施
() 然起身,“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朱标吃惊地张大了嘴,“???”
门帘掀起,朱元璋等人进来。
常乐垂首行礼,恭敬请安,“儿媳拜见父皇、母后。”
朱元璋径自略过常乐,走向他的好大儿。
马皇后抬了抬手,“乐儿无需多礼。”
等常乐站直身,晋王朱棡带着两个弟弟同她行礼,“见过大嫂。”
常乐始终笑意盈盈,见此更是回了半礼。
朱标仍然趴在软塌里,“爹,娘,你们来了。”
马皇后坐到软塌边,看着瘦削的儿子,心疼道,“标儿受苦了。”
朱标摇摇头,“娘,我没事。”
朱元璋早年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他第一时间看到了摊在桌面的奏本,以及奏本上未干的朱批。
常乐默默站在软塌边沿,有意无意露出指尖和衣袖边沾染的朱红墨迹。
晋王、燕王、周王三人习以为常。
大哥回京师时,大嫂可以代为批阅奏章,那大哥重病,大嫂自然也可以代为批阅奏本。
朱元璋紧紧皱起眉,那褶子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标儿卧病在床仍要批阅奏本,实在辛苦。”
朱标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没有做声。
常乐抿了抿唇,死死压住蔓延到嘴边的笑意。
朱元璋这不得不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什么的,肺都要气炸了吧。
哈哈哈,可谁让你儿子愿意呢。
朱元璋深深吸了口气,“标儿,奏本暂时由爹来批,你养好身子最为要紧。”
朱标当即同意,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有劳爹。”
朱元璋:“???”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常乐弯了弯唇,如今是在北平,奏本谁来批阅,还重要么?
他既然愿意干活,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