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泪纵横,“标儿,只要你好好的,爹都听你的话。”
“北平,你想迁都北平是不是?”
“只要你好起来,咱立刻迁,马上迁!”
朱标咳嗽渐止,他先是一愣,随即缓缓绽开笑颜,“爹,谢谢你。”
朱元璋摇头,再摇头,怪他,都怪他,他不该派标儿去陕西的。
朱标嘴角浅浅勾起笑意,似在安慰老爹。
日光渐渐消失,暗夜将至。
朱标似也失了力气,再一次陷入昏睡。
朱元璋和马皇后到底上了年纪,连日担忧,情绪起落,两人不得不回去休息。
春和宫恢复宁静,常乐哄了雄英回房,她终于有机会挨近床边。
更漏声声,时间悄然而逝。
她不知道呆坐多久,直到放在床沿的手背微痒......
朱标再次掀起眼皮,唤道,“乐儿。”
常乐的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背。
那滚烫的温度,直达四肢百骸。
朱标心头温热,他嘴角浅浅勾起笑,“放心。”
常乐眼泪留得更凶,“到底怎么回事!”
谁家假病,真成这个样子?
朱标拍拍她手,以嘴型道,“做事得做全套。”
但是,那个,他略略羞涩道,“乐儿,你能给我擦擦身子么?”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洗过澡了!
常乐汹涌的泪水瞬间干涸,她动了动鼻子,轻嗅,随即满脸嫌弃,“好臭!”
朱标:“......”
他那心碎成一片一片的,爱,果然会消失!
·
翌日散朝,朱元璋早早驾临春和宫。
他浑浊的眼白,遍布红血丝,无人敢与之对视。
马皇后和常氏默默垂泪,表现无可挑剔。
近来,每一个人的表现都无可挑剔!
而标儿的面色愈发暗沉,他的生命力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流失。
() 朱元璋烦躁地直锤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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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寸血液都在叫嚣着杀人,杀人!
但他没有理由,一个一个的,都很乖觉,异样的乖觉。
忽得,院子里远远传来孩子的哭声,是允熥,那孩子刚醒,有起床气,总要哭一哭。
常乐拧了拧眉,她这会能不能退出去照顾孩子?
还没等她想明白,室内骤然响起一声暴呵,“常氏!”
常乐骇得一个激灵,本能抬眸,对上朱元璋满是暴戾的眼。
她直接僵在原地,一股冷意迅速自脚底蔓延至天灵盖。
那一瞬间,她毫无思考的能力,仿佛一把杀人无数的刀正架在她的脖颈。
刀尖甚至还滴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皮肤,她想要逃,可双腿似灌了铅。
朱元璋眼底闪过嗜血的光,右手摸向腰带。
他的腰带曾经活活抽死过数人,那些个在战场来回的壮汉,都抵不过他的鞭打。
常乐几乎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背猛然抵在圈椅扶手,可她竟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朱元璋脚步微动,似要往前......
马皇后及时站起身,走过来挡在儿媳面前,她的目光温柔,“重八。”
内室也突然响起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
朱元璋的怒火一滞,他抬步进了内室。
马皇后见他消失在屏风后,转过身拍拍儿媳的手,无声安慰,“别怕。”
常乐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水一滴一滴自额角滑落。
她不敢擦,她怕一伸手,满手鲜血淋漓,她的,别人的。
马皇后拿出帕巾一点一点拂过她脸,“乐儿,别怕。”
常乐一个冷颤,缓缓回神,终于看清雪白帕巾里沾得是汗。
马皇后握了握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