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府马车驰骋过喧闹的街,直奔鸡鸣山脚的国子学。
车厢里,常乐含着薄荷叶,忍耐一阵接着一阵的恶心。
蓝氏心疼地直抹泪,“乐儿,你何必跑这一趟,我和你爹能处理。”
常乐摇摇头,“娘,茂儿的学业是我在负责,他在学堂闯祸,我自当前往。”
自赐婚圣旨下达后,常乐低调低调再低调,几乎足不出户,此番要不是接到国子学的“盛邀”......
常茂那家伙竟在国子学教唆同学,顶撞老师?
常乐实在意外,常茂虽精力旺盛爱闹腾,可他向来擅长把握分寸二字。
马车在国子学前停稳,常乐忍着难受,姿态娴雅地扶着晚月的胳膊,慢慢踩着踏凳落地。
如今的她,已不是那个自己拎着裙摆就往下跳的她,她是朱标的未来太子妃,她得时刻注意形象......
常遇春在前,蓝氏和常乐随后,一家三口疾步朝国子学内走。
刚绕过拐角,便远远瞧见常茂正昂着下巴,梗着脖子,显然是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模样。
他旁边还站着朱元璋家的老二朱樉、老三朱棡,义孙花炜,以及汤和之子汤鼎,傅友德之子傅忠、傅正等十几人,几乎都是开国武将之子。
十几个半大少年,都是那副“老子没错”的狂傲之气。
他们的授课先生,国子学祭酒梁贞手里握着戒尺,满脸的愤怒,似乎嘴里还嘀咕着“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等词?
难怪少年们死也不肯认错的模样,就这两句话,谁能愿意低头认错?
但是......
常乐扫了眼周围,似乎来得只有他们一家?
梁贞倒是聪明,他没有胆子叫朱元璋来,可又想给学生一个教训,便在一群人中选择了常茂。
常家刚得了太子妃之位,地位几乎仅次皇家,且这会也正是需要名声的时候......
想来唯有乖乖认错、平息此事这一条路可走,正好被他用来震慑众学子及学子们身后的家长。
倘若今日常乐没来,想必还真能如他所谋。
常遇春虽是个武夫,但向来尊重读书人。
他黢黑的面庞升起笑意,主动朝梁贞拱手道,“先生,不知我儿犯了什么事?”
见他态度很诚恳,梁贞似乎也缓了情绪,道,“国公爷,常茂自个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他还教唆同学们跟着他闹事!”
国子学课程包含以四书、五经为主的文化课,律令课、算学课、骑射课、书法课、农桑课,国子学课堂分为正义、崇志、广业、修道、诚心、率性六堂三级。
学生入学先入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低级班读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一年半后,升修道、诚心两堂中级班正式学习国子学课程,再过两年半,各科成绩俱优者升率性堂高级班。
学生入率性堂高级班后,采用“积分制”,一年考试十二次,每月皆考,成绩优异者积一分,一年积满八分则为及格,可以授予官职,到各部衙门历练,没积满的,留级再读。
常茂八岁入学至今,已是第六年,他在率性堂两年仍未毕业,与他罚站的同学们也是如此。
前两年,常乐的重心都在北平,对于弟弟留级之事,着实没太在意,毕竟以他们家如今的地位,学业什么的,真不太重要。
想来,别家也是做此想法,尤其北征的武将们,个个在战场拼命,谁还管得了小崽子们的教育。
直到去年年底,常茂再次收到留级通知书,常乐也终于有时间研究他的情况。
国子学的高级班考试,考得是经义,诏、诰、表、内科,经史,都是文化课,还是要求以排比对偶句来答题的文化课考试,不仅如此,得优者还得有文采。
也不知道谁出的规定,明明国子学初建时不是这样的。
总之,常茂没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