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初, 天未破晓,丘字院里亮起了风灯,姚启屈辱地起了床。
为没能走出灵感芥子, 得提前一个时辰去上早课。才刚一出屋, 山风就“咣当”一下将身后的门拍上,露水糊了一脸, 像是在脸上黥了个“愚”字。
姚启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眶通红。
平时不打雷劈不醒的奚平不知怎么,竟那一声门响惊动了。
迷迷瞪瞪地翻坐起来, 眯了望向窗外, 目送姚子明拎灯出门, 然后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睡觉不知压到哪了,手指一直哆嗦。
正发着呆,无意一抬头, 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床头浮了出来。
奚平没有防备, 差点咬着舌头——那吃了一匣蓝玉的半偶一夜间蹿了差不多有两尺, 看着像个少了。
那小圆脸变了形,仅剩的人皮不够用了似的, 干巴巴地贴在脸骨上, 白得泛青。小袄小裤已上下不接壤,肩膀也撑开了线,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跟奚平大瞪小, 不知是索命还是讨债。
“你娘的……”奚平回过神来,忍不住迸出句粗话,“吓死我也没有灵石给你偷了!”
半偶自惭形秽似的,往阴影里缩了缩。
奚平盯着那折寿的尊容适应了好半天,才没好气地说道:“过来, 干活——给我把子收了。”
半偶低眉顺目地走过来,动手收拾起的床铺。
长大的似乎不身体,还有智,消化了几千两黄金,这货总算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忽然,半偶喉咙里发出“哈”一声气音,从奚平褥里捡起了一片新鲜的树叶。
奚平的瞳孔不易察觉地一缩。
半偶捏着树叶,脸色变了好几次,最后似乎下了决断,转身英勇就义似的将那树叶举到奚平面前。
可还不抬起手比划,那喜怒无常的少爷就无缘无故地尥起蹶子,忽然发作道:“你以为树叶从哪蹭来的,还不是为你这赔钱的东西,害我深更半夜往山上跑!”
半偶这疾风似的脾气唬得一呆。
“反正你欠我一百两蓝玉!”奚平不耐烦道,“还不清,你就得给我当牛做马。”
半偶忙伸手拉。
,你听我说,你身上有……
“滚一边去,别挡道!”奚平恶声恶气地推开,“看不懂你在瞎比划,哑巴一个,那么多话。”
半偶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嗬嗬”声。
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