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韶言还吃着呢,“我要不还是不回去了,今年我想留下来给师兄过生辰。”
反正我回去也只能惹母亲不快,韶言想,她刚生完弟弟,还是别生气。
于是霍且非顺手将韶俊策的信填进灶坑,故意拖了一个月,到了腊月十八才写回信。
其实霍且非很想在上面直接写:你儿子不想回去,我也不放他回去。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真就一点数都没有?
但他还是忍住了,好好写了一封信让桂花糕送去。曾暮寒怕他乱写一气,送走之前还领着韶言逐字逐句地检查一番。
曾暮寒检查之余还惊叹一番师父的文采,而韶言,只是盯着上面的,“言年纪尚小,恐难受舟车劳顿之苦”不说话。
除却这些不大愉快的小插曲,这个年过得还算惬意。
大年初一一早,韶言推开门,只见天空挂着明晃晃的大太阳。
这在冬日里可不多见,何况昨晚才刚下了一场大雪。阳光照在雪面上,晃得韶言眼睛疼。
他伸手去躲太阳,一偏身看到站在窗口盯着外面看的霍且非,惊得他差点摔倒。
“师父,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啊?”韶言随口问道,拿起扫帚开始扫雪,霍且非高深莫测地笑着:
“别扫了,一会儿要下雨,你扫也是白扫。”
韶言心中虽疑惑,可还是停下动作,单手拄着扫帚学霍且非的样子眯起眼睛看向天空,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看天,又看看霍且非:“师父,这可是晴天啊,天上一片云都没有。你认真的?”
老头没说什么,一把捞过韶言,胡乱地挼他的脸蛋,“狐嫁女,晴天雨。今天是可是大喜的日子。”
他话说得轻松,面上的表情却有些沉重。
韶言动了动嘴唇,还未开口,他感觉衣裳下摆一沉。低头一看,只见额间带着红点的毛团用爪子扒拉他。
那畜生看清楚他的样貌,飞快地伸回爪子,从毛团炸成了刺团。
小孩十分纳闷,他也没做什么啊。他低着头,没看见霍且非的脸色有多差。
“这小畜牲怎么进来的?”
他说着抓着狐狸的后颈,将它整个提溜起与自己视线持平。狐狸战战兢兢,口中叼着一张喜帖。
霍且非眉毛一挑,拿过喜帖随手就把狐狸扔出去。
老头沉沉叹息:“恒水居的结界该加固了。”
他转过身去,高声喊着大徒弟。曾暮寒正忙着早饭,听到师父呼喊顾不得净手便急匆匆出来。霍且非只让他赶紧去收拾东西,“你和我一起去。”
曾暮寒知道霍且非说的是什么事,可是并没有动作,“那师弟不同我们一起吗?”
“他?”霍且非视线转移到韶言身上,又缓缓移开。“他不能去。”
大徒弟没说什么,进屋没多久就把提前整理好的行李拿出来,但只有一人的,“师弟年龄这么小,总归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他解释道。
霍且非没再多劝他,只是又说了一句,“你再考虑考虑。”曾暮寒还是摇头,霍且非叹道,“算了,下次还有机会。”
他走之前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不少,韶言头一次觉得师父唠叨,但他并不厌烦,反而觉得新奇。
老头说自己这一走短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叫他们师兄弟二人好好顾着家里——尤其是老头子我的珍稀花草,霍且非特意强调。
霍且非特意韶言和曾暮寒自然是全部应下,饶是如此,霍且非走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
打霍且非收养曾暮寒开始,他约莫有十几年不曾这般长时间离开恒水居。两个徒弟毕竟年龄尚小,何况这次……
韶言目送师父离开,不知为何,他觉得心绪不宁。他低头一瞥,无意中看见庭院外雪间一双黑色的眼睛,正紧盯着他。
师兄看出他情绪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