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卯时二刻的晨钟响起时,江逸还赖在床上睡得不知几时,直到院里小僮见打来的热水快要凉了才不得不过来催促。
江逸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在院里小僮的伺候下手忙脚乱地弄好了自己的行头,穿上青色圆领襕衫式样的国子监学子服。
然后又胡乱把桌上的那些文具装进书袋就与等在门口的陈熙和章季青出门往国子监膳堂去了。
“我倒要瞧瞧这膳堂到底有多难吃。”抱着猎奇心态的江逸边走边与章季武说道。
“做朝食的孙厨娘手艺其实尚可,膳堂难以下咽的是那午膳和晚膳。”章季青解释与他听。
江逸诧异道:“既然有那厨艺好的厨娘为何不用?换掉现在的厨子让你说的那什么孙厨娘也兼做午食不就好了?”
“呃…这孙厨娘只是做些面食糕点,还未见她做过其他吃食,你说的这个好像也没人提过。不过此前偶有听同窗提起,这厨子与掌馔厅的掌馔像是有些旧识。”
章季青也只早来了一年国子监,对其中的缘由并不十分清楚,只能将所知道的只言片语道与两人。
他嘴里所说的掌馔就是负责国子监伙食后勤的部门主管。作为一个学校,国子监该有的管理机构一个不少,分设了绳愆厅、博士厅、典籍厅、典簿厅和掌馔厅来分工管理国子监日常工作。
绳愆厅分管校内监察,凡是教官怠于师训,生员违犯校规、学业不精等都有权纠举,当然主要还是管学生,说白了就是个教导处,主官是正九品的监丞,相当于教导主任。
博士厅主管教学,所有讲学的博士,助教等都属于博士厅,负责监生功课教导。
典簿厅掌管文件档案和图书资料,相当于图书馆和档案室。典簿则类似财务科。掌馔厅负责后勤伙食,主要就是管国子监内这一大帮人的吃喝。
祭酒和司业呢,就是校长、副校长,全面负责国子监内教学行政事务的管理。
“这么说不就很明白了,定是这掌馔弄来的厨子。只是掌馔不过是未入流的小吏,如何能左右得了这些事?”陈熙越分析越觉得疑惑。
“管这么多做什么?既然厨子做的菜难吃那就说明他不适合这个岗位,满国子监竟然没有学子提出过意见?而且他们连个客户满意度都不调查的吗?”江逸只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竟然还要讨论,实在不能理解。
他这话刚说完,旁边的两人就同时看了过来,陈熙叹了口气直摇头。
“我说的不对吗?”江逸面带疑惑,冲陈熙摊手。
岂止不对,就没有一句对的,陈熙扶额。
“逸哥儿你昨日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司业说的那些规矩?”
江逸昨天在广场站了一上午,从没有这么认真过,他坚决不能接受这种指责,立刻举例自己有好好听。
“哪里没有认真听了?什么每早升堂点名,上课点名,晚上就寝点名,还有见到教官要行礼,上课要举手请教。这些我哪点没听?”
章季青听到他说这些,笑着对陈熙说:“看得出来,逸哥儿最在意的就是学堂点名这件事了。”
只经过昨天一晚上,他就摸清了江逸的性子。
他这话也没说错,江逸昨天全程都在吐槽这个干什么都要点名的制度。
这又不像那种大课堂可以代签名答到,一个班拢共也就二三十人,一眼望去就能数清楚人数。还有搞什么封闭式管理,出入校门还要拿牌子。
所以在听完那些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以后怎么才能更好地逃课。
“监生用膳,务要赴会馔堂公同饮食,毋得擅入厨房,议论饮食美恶,及鞭挞膳夫。这些你都没听到吗?”陈熙无奈地说。
“这是什么道理?不进厨房还能理解,不能议论是什么鬼?!难吃还不允许说,这谁想出来的规矩?”原来自己昨天漏过了这么奇葩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