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心思,依然辗转:
如果要和公主一起跑出去的话……什么时间比较好?
半夜吗?
半夜外头有宵禁,不能随便乱跑。
那天将将亮的时候?
是今夜就跑,还是过两日再跑?
今夜跑,张嬷嬷会不会依然警戒着?也许过两日再跑,更好一些吧!
只是公主还要再受两日委屈……
她看向元观蕴。
却见元观蕴依然一手翻着书一手写字,手又快又稳,一点也没有为外头古怪的声音所影响。她不禁佩服和惋惜起来:
如果公主并非出自那位娘娘,以当今圣人子息的薄弱,公主又岂会沦落自此?
无论如何胡思乱想,时间总是再往前的。
今天晚上,元观蕴并没有熬夜,他将书看得差不多后,便梳洗休息,怀樱自然也在主卧里囫囵一觉。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
怀樱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见元观蕴的声音。
“怀樱,出去看看。”
“欸!”
怀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朝外看一眼天色。天色朦朦胧胧,将明未明。
她又侧耳倾听。
外有还有点古怪的声音。
只是声音与声音之间,间隔好长,像是……疲惫的声音那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口气?
怀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这么个形容。
总之,她站起身,稍微擦了脸,又整了整衣服,确定自己的着装打扮没什么问题后,便开门向外走去,中途她想:
知道公主是什么时候睡的,却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公主的动作,悄没声息的。
出了门,先见到主院,主院中没有什么古怪。
等出了主院,往周围的院墙一扫,便见一群群的宫女太监们,聚集在院墙之下,拿着细细长长的东西,往院墙上叠——
她倒抽一口气:“这、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将削尖的木栅栏筑上院墙,院墙就变得高了,不能攀爬了。”
有人自背后回答她。
怀樱仓皇回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元观蕴。
元观蕴看着迅速沿着院墙筑好的木栅栏,点头道:“一个晚上就弄好,速度不慢。”
“哎呦,公主——”这时候,负责这件事的唐公公出现了,他满头满脸的汗水,脸上还透着一整夜没睡的疲乏,“张嬷嬷说要给所有的院墙都加上尖木,还让我们连夜办,您看……”
“办都办了,公主还怎么看!”怀樱气道。
“张嬷嬷毕竟是娘娘给您的教养嬷嬷……”唐公公赔着笑脸。
“木头很好烧。”元观蕴突然说。
怀樱:“?”
唐公公:“?”
其他仆婢:“?”
元观蕴漫不经心:“放一把火,沿着围墙烧起来,远远看来,像是火环还是火龙?到时候,武侯铺会来救火吗?”
怀樱:“……?!”
唐公公:“……?!”
其他仆婢:“……?!”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元观蕴在院墙下说的话,便传入了张嬷嬷的耳朵里。
张嬷嬷气急败坏出现在现场,这一次,厉声说道:“把公主给我关进房间里!关进去,关进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让她出来!”
而满脸油汗的唐公公,在那边跳脚对张嬷嬷说:“不行啊,不能这样啊,这围墙上的尖木必须拆下来,万一失了火,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元观蕴与怀樱,被压回了主卧中。
这一次,房间的门被屋外的仆婢给拍上,而后,大门和窗户,都被从外头关严了。
怀樱扑到门上用力拍着:“开门,开门,你们怎么敢锁住公主——”
没有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