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李含烟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于是就干脆说到底:“我不信这份录像是你预料到之后的事情才保留下来的,我更愿意相信是你在那之前就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留下录像只是防着救下的这个人算计你的可能性……你先前没有放出来是怜悯她吧?”
“但是她一点都不知道,只顾着自己心里那点自欺欺人的情感,口口声声说你辜负了她,其实应该是她辜负了你。”
云慕许久没有动弹,那边话音落下地,他才张了张口,喉结上下动了动,话音如常道:“怎么突然说这些?周婷只能算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之前留下的录像也只是现如今计划里的一环,我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想说就说了。”
李含烟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无意识地拨动墙角翘起来的一块墙皮,“你觉得没关系……也挺好的。”
云慕那边顿了顿才带着笑音问她:“关心我?”
李含烟:“不可以?”
当然可以,云慕求之不得。
两个人漫无边际聊了些未来想要旅游的畅想,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先前在李含烟不知道云家继承权的时候,
他们谈起恋爱虽然也能算得上蜜里调油,但两方心里到底都有那么一层隔阂,就算靠得再近也融化不了似的,反而越近越能感觉到中间的异样。
但现在云慕在李含烟面前暴露了不少自己先前不愿提及的东西,先前在陈家坡还有种自暴自弃的心态,给她看自己的算计,自己的恶性,也给她看挣扎,看软弱,最终总算拼凑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和好之后没了那层阻隔,自然比先前更加亲密无间。
时间缓慢地流逝,周婷自从那次崩溃之后就再没有消息,好几次庭审都因为周婷不配合出席而搁置了。
在下一次庭审之前,云慕还是和云冉年斗得难舍难分,只是云冉年面对云慕改变了行事风格的进攻,已然没了先前的从容。
不管怎么拖,第三次庭审到底还是来了。
云慕到场的时候,周婷已经被半强迫地按在被告席上了,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整个人都老了一圈,脸上没了精致的妆容,头发披散打结,衣服也像是随手套的,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体面。
一个人在赖以为生的信念崩塌以后,生命就会成为一种难以承受的重量和痛苦。就像平时随处可见的固
执的老人家,或许他们的理念放在现代是格外不合时宜的。
但多年的生活已经把这些理念混进了他们的血肉,长在了骨髓里,他们凭借这些刻入骨髓的东西生活了一辈子,如果非说要让他们抛弃旧理念,接受一种新的理念,无异于生生抽掉了他们的脊梁。
周婷还年轻,但她赖以为生的脊梁又何止是只存在了七年。
她对云慕的偏执和疯狂不可能是一夕之间养成的,只能是多年的欲望与偏执写进了血肉,就算没有遇上云慕,她总有一天也会栽在另一个人手上,用偏执和疯狂去填满自己的灵魂缺口。
云慕凑巧能够理解她,于是始终对她抱有一丝同情,但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搭上自己去纵着她了。
周婷那边本身就不占理,所谓的证据拿出来也立不住脚。而云慕这边准备充分,在开庭前就做好了打算要用这次庭审彻底按死她,自然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反扑的机会。
谣言中所提及的所有信息,关于企业,关于个人,都在律师不疾不徐的陈述下拿出了相应的澄清证据。
而周婷那边的律师最开始还能舌灿莲花争辩一阵
子,到了最后也放弃了,在“毫无意义地拖延时间迎来惨淡的败诉”和“及时收手保存名声”两个选项之间选了后者,任凭对面律师步步紧逼,他也以沉默来后退。
庭审走到最后,基本所有不利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