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她怀中的布娃娃,将它扔在地上。
阴冷的灵力化为刀刃,将布娃娃的肚皮滑破,柔软的、带着阳光气息的棉花散了一地。
风吹起,裴游鱼看到棉絮雪花似的扬开。
阳光之下,每一缕棉絮都在闪闪发光。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
然而什么也没能抓到。
棉絮都飘走了,躺在地上的布娃娃逐渐瘪下去,变成一团破破烂烂的布料。
裴游鱼飞快地阖上眼,将头埋在元璇怀中,一动也不动。
压抑的低泣声传入邬念青耳中。
少女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像脆弱的蝴蝶羽翼一样。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近元璇,微微弯腰,柔声道:
“怎么了?”
裴游鱼没有搭话,他想了想,略带歉疚道:
“是我错了。”
“这样吧,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你可以再挑几个一模一样的……”
“啪”——
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一个蕴含妙心境灵力的巴掌。
软骨散是低级灵药,只能使人浑身无力,无法压制灵力的使用。
邬念青侧头,指腹捻去嘴边血迹,垂眼看了裴游鱼半晌,轻声道:
“出气了?”
裴游鱼平静地收回手,抬眼,道:
“你给我滚。”
说罢,她看向元璇,眸光冰冷:
“你也一样。”
元璇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将裴游鱼放回床榻。
邬念青摸了摸裴游鱼的头,道:“那好吧,今天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裴游鱼拍落他的手,看着邬念青离去,点了宁神香,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睁眼时,已是夜色沉沉。
裴游鱼撩开幔帐,向着外边看去。
屋内已被打扫过了,破烂的布块和白花花的棉絮都不见了。
邬念青不在屋内,他遵守了诺言,没有来打扰她。
桌上摆着一只修补好的布娃娃。
正是被邬念青弄坏的那只。
裴游鱼拖着绣鞋,缓步走近方桌,拿起桌上的布娃娃仔细端详。
针脚称得上细密,但还是难掩缝补者生疏的手艺。
看得出,修补者虽不是技艺高超的绣娘,但花了不少心思。
那么,是谁做的呢?
月皎吗?
裴游鱼记得她的绣花手艺极好,即便这些年生疏了,也绝不会绣出这等粗劣的作品。
是其他女娥吗?
裴游鱼按了按额心,在屋内扫视一圈,刚想喊人进来问问,余光瞥见立柜门下有一角白衣。
这里是不知峰,除了邬念青、元璇与女娥们外,没有其人。
女娥替她修补好了布娃娃,不可能躲在衣柜里不敢见她。
邬念青被她打了一巴掌,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估计快气炸了,不可能亲手拿着针线替她缝补布娃娃。
所以是元璇吗?
裴游鱼匿了气息,缓步走到柜门口,轻轻打开了柜门。
雪衣墨发,面若好女,容色玉耀。
真的是元璇。
裴游鱼将布娃娃举到他眼前。
“是你补好的吗?”
“对不起。”
少女与青年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为什么对不起我?”
裴游鱼抓着布娃娃,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与元璇不是正经道侣。
他与邬念青联手。
她三番两次暗算他。
他们互相伤害着,但谁也不亏欠谁。
元璇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裴游鱼说对不起。
裴游鱼望着他,将缝补好的布娃娃放到元璇手中,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