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桃慢慢的低下头, 肩膀也跟着一点点卸下去,王卉玉说的没错,是她自己太拧巴了, 她也不想再辩解了, 她对贝珏的沉默疏远客气都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嫉妒她,是的, 她嫉妒贝珏, 这也是她一直不敢承认跟正视的。
五年前, 在王卉玉跟贝青远决定离婚之后, 两人最先争抢的就是姐姐的抚养权,至于她, 似乎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被默认为谁没得到姐姐的抚养权就归谁,她也总是想, 要是她也跟姐姐一样聪明,爸爸妈妈是不是也会像争姐姐那样争她的抚养权?
其实从那个时候起,她拧巴的心理就逐渐显现了。
贝珏刚去京市上大学那会经常会给王卉玉打电话, 每次想跟她说话她都不愿意接, 只是她离开的时间长了,她还是忍不住想她,想跟她诉苦学习真的好难,想她快点放假回家带她出去玩。
只是, 她很快就没有了玩乐的心思, 因为王卉玉对她的期待跟要求开始越来越高,她一直要拼命的朝着她给定的目标前进,但这个目标并不是固定的,完成这个目标就还有更远的目标等着她, 她原本以为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但后来她知道了,隧道是有尽头的,尽头就是贝珏,但她达不到。
她想不明白,都是一个爸妈生的,为什么姐姐就可以那么聪明,不管学什么都轻轻松松?为什么即使她拼尽全力却连她的脚后跟都碰不到?很长一段时间里,贝珏的名字就像是笼罩在她头顶的一片无法躲开的乌云,逆反情绪达到顶峰的时候,她也会控制不住的讨厌她,怨怼她为什么要那么聪明?
可当理智清醒之后,她又会陷入深深的懊悔,聪明是她的错吗?不是的,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还是对她那么好,关心她,给她买礼物,倒是自己的冷漠跟疏远令她手足无措。
她也想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但几次下来之后,她发现她做不到,再次面对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用胶布封住了嘴巴,她说不出来,笑不出来,她只想逃离跟躲避。
在这几年里,这样撕扯着她的双重感情始终在循环。
现在是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再去同一个国家的大学留学,那等毕业回来是不是还要去同一家公司?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脏快被煎出油来,她觉得自己的手脚好像被无形的锁链紧紧的束缚住,任凭她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嗡嗡嗡—”手机毫无预兆的振动起来。
贝桃焦灼煎熬的思绪在这瞬间被扯回现实,她动作有些迟钝的摸出手机,是贝珏打过来的电话,贝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接了电话,贝珏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桃桃,蛋糕配送员到饭店门口了。”
贝桃闭了下酸涩的眼眶,嗯了声,“我这就去拿。”说着,贝桃起身离开包厢。
走到饭店大厅,贝桃一眼便看到穿着黄色工作服提着蛋糕站在饭店门口的配送员,确认身份之后,配送员一脸局促紧张的道歉并将蛋糕递给她,同时也注意到了她通红眼眶,随即表示可以现拆蛋糕,如果蛋糕坏了他愿意赔偿。
贝桃看了眼他雨衣下半截湿漉漉的裤子以及鞋子,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配送员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连声道歉又说了句生日快乐这才重新冲进雨幕里骑着电动车匆匆离开。
贝桃拎着蛋糕站在饭店门口,这会的雨势应该是要比之前小了些,但雨丝依旧绵密且被簌簌寒风吹斜,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珠,远处车行道上的车辆在雨幕中穿行,三三两两的行人打着伞匆忙赶路,贝桃没忍住往前多走了两步,瞬间湿润的雾气裹挟着雨珠扑在贝桃的面颊上,她单手拎着蛋糕,另外一只手伸出去,很快,掌心湿润一片。
……
这边周栖时出来透完气正准备回宴会厅,还没到门口便看到他小堂弟从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