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河微微垂着头,像做错事儿的孩子。
“何伯家境贫苦,我们不该收。”
“我明白,但公子误会了,这不是问诊金。”
关雪河知道云浈对于贫苦的病患从来不求一分报酬,想着云浈性格最是温和,从不轻易动气,又听何姑娘说了不是问诊金才冒昧答应替她转交的。
“关姑娘,还是请你替我送回去吧,有劳了。”云浈眉间隐约一丝倦色。
“好像是糕点,想必是何伯知道我们明早要离开,特意让何姑娘做的。”关雪河捧着那包东西轻轻嗅了嗅,又道,“是桂花糕。”
云浈转过身的动作一顿,然后才道,“给我吧。”
关雪河惊讶于他忽然的转变,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轻轻将油纸打开,几块淡黄色的桂花糕安静地躺在包裹里,淡淡的香气如同久思不得的半生回忆,汹涌地倾入了他枯脊的心,他轻轻捧着,犹如捧着世间难得的珍宝。
在包裹的底层,露出半个红色的穗子,云浈轻手取出,发现是一枚红色的缚结剑穗。
关雪河看着那枚剑穗,略一慌,“公子我不知何姑娘还藏了这个。”
那剑穗以同心结织就,代表了姑娘家对心仪男子的一片深情,明知他们明日即将离开沪州,何姑娘却仍这般......
云浈却轻轻一笑,“无妨,你将这剑穗还给何姑娘,顺便替我向她说声谢谢,桂花糕我很喜欢,只是......下不为例。”说罢又将手中的桂花糕分了一半给她,“你也试试。”
关雪河接过,怔怔地点了点头。
......
珠流璧转,三秋葭月已见了尾声,十一月就快过了,距离出宫日还有十个月。
云乐舒用两个月的时间,给后宫进行了一场旋乾转坤的洗礼,怎么嚣张怎么来,怎么随心怎么来,每回看着李钰春盯着自己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心里总有种莫名的畅快。
当然,她挑事儿只对皇甫明月和李钰春挑,温顺的婉夫人不在她的攻击名单内。
各宫的人看着云乐舒明着打压自家夫人,自是有气没地儿出,无论是用膳,还是闲话家常,或者是御花园偶偶,反正只要是君上与其他女子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位云夫人都会及时出现,把君上给恭恭敬敬地请走,遑论私底下,这个女人如何唆使君上、挑拨君上与各宫不和的。
这些拈酸吃醋的事情传了出去,朝野内外皆道这云夫人有了君上这座靠山,便开始目中无人恃宠而骄,这般高调行事,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来了,于是纷纷冒死谏言,请求将立后之事重新脩定,再将云氏贬出宫去。
不料君亦止态度决绝,分寸不让,哪怕群臣已让步同意云氏以妃位留在宫中侍奉,可他还是坚决立她为后。
前朝后宫无不暗忖,像君上这般的雄姿英发、气吞山河,怎么在云氏那里就被治得如此服帖?简直是个妻管严!
他们不敢对君亦止置喙,就只能把矛头对准云乐舒,言是这个妖妃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蛊术,到处都在传云氏是狐狸精,能摄人魂,取人魄。
云乐舒如此卖力表演,确实也取得了一些成效,大抵按着君亦止的预期在走,比如永寿宫的人再也不说什么“我们大将军战功赫赫,为图璧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夫人母家世代簪缨,钟鸣鼎食......”“我们夫人的母亲是三品诰命之身......”之类的话了,说多了也是自找没趣。
李钰春那厮第一个月的时候还与她争破了头,在她连续地敲打之后,近来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没什么大的动静。
文娉婷文文静静、不争不抢的,常去李钰春宫里坐聊,听说二人十分投契,一聊便可聊上大半日,云乐舒对此颇为惊奇。
霹雳火炮似的的李钰春竟会与人淡如菊的文娉婷交好,实在是稀罕。
文娉婷唯一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