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陆少卿来了,他想见您。” 闻言,魏思音丝毫不感到意外。 她先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拢好外衣后正要往外走,忽而想到什么,顿住脚步转过头问绿漪,“凌内侍呢?” 绿漪答道,“凌内侍在给陆少卿倒茶。” 魏思音听到这句话,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昨日她和陆承怀在兴庆宫见了一面,也不知道凌寒是有顺风耳还是有千里眼,她回舒云宫后他就说她和陆承怀勾勾搭搭的,还为此吃醋给她甩脸子,又不阴不阳地刺了她好几句。 今日陆承怀直接来舒云宫找她,他却十分“大度”地亲自给人倒茶。 听上去有点可怕。 她小声问绿漪,“凌内侍有没有对陆少卿说什么?” 绿漪奇怪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凌内侍还是和往常一样,他待客时向来克制有礼,陆少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那陆少卿问什么了?” “陆少卿倒是没问什么,但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凌内侍一出现,他就一直盯着凌内侍看。”绿漪说着顿柱片刻,然后低声道,“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怪吓人的。” 魏思音深知她这个小表哥在探案上是有过人禀赋,洞察力极其敏锐,但他为人有些呆愣,仿佛是不知人情世故一般耿直。 他认得凌寒,也知道凌寒是贡酒下毒案的重要疑犯,眼下却见凌寒在她宫中自由走动还来给他倒茶,大约是心里犯疑,却又不便询问什么,因此才有了这般反常举止。 又不知凌寒会如何作想,她赶紧加快脚步走去正殿。 进去后就看到陆承怀坐在圆鼓凳上,胸背挺得笔直宛如一把剑,脸色更是沉着凝重,手握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梨木茶几上,起身朝她规矩行礼。 陆承怀的一举一动都和他的人似的板板正正,没有丝毫轻佻不羁,也没有故作高雅。 和那些从眼梢眉角都荡出风流油腻的纨绔不同,也不似那些自诩清高的世家子弟费尽心思修饰出通身名士风范。 世人皆说他木讷无趣,但魏思音对这位小表哥却颇有眼缘。 所以她平日里总是亲昵地唤他小表哥,和男女之情无关,更不是贪慕他英俊的面容,只是觉得他为人可靠有兄长之范。 往日她缠着他,就像小妹妹缠着大哥哥。 可今日,得过凌寒的警告,再加上凌寒本人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她是断然不敢再唤他一声小哥哥。 她假装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道,“陆少卿,免礼。” 倒是陆承怀起身后抬眸看向她,见她一本正经神色端庄倒像变了个人,心中很是讶异。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不再直视魏思音的眼睛,微微低着头,因为忙了整日整夜,低沉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长公主,微臣冒昧打扰,是有事想请教您。” 这要是搁在以前,魏思音为了逗他,一定要调笑着问他是公事还是私事。 但看到凌寒双手交握微垂着眼眸,却用余光时刻紧盯着她和陆承怀,她是断然不敢说半句容易引他误会的话。 这一位可是醋缸成精,绝不好惹。 魏思音出声吩咐,“绿漪,你到殿外等我。” 陆承怀看了眼默默立在一旁的凌寒,而后又看向魏思音,眼里充满困惑。 像是实在想不出,魏思音为何留下